景霖沒有回他,看來還是在想劉霄說了什麼話,還在猜他有什麼壞心思。
「給你三秒鐘時間,不回我就當默認了。」宋雲舟這次又用上了現代的話,意在強調他是穿書者的真實性。然後蹲下身,再次把狐裘撿了起來。
他一邊給景霖綁上,一邊慢慢倒數:「三、二、一。你——」
「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景霖終於回了他,但說的卻是別的。
宋雲舟終於紮好了狐裘,他一根手指左右搖晃,得意笑道:「猜對了,可是晚了。你已經答應我出去玩了,君子可不能反悔。」
雙方的話語都是半隱半現,景霖並沒有明說今日是他生辰,而宋雲舟也沒有明說自己知道這件事。
說這日子是除夕也行,是生辰也罷。
景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眼底里竟是嘲諷:「宋予川,你的心可真是大。」
對那大蟲也是,對他也是。
要真是個傻子說不定更好,省得他多花心思去回應這不必要的情分。
他並不需要這點安慰,與其把他強拉著出去,還不如乖乖待府里,少讓別人知曉他的模樣,少沾惹些麻煩。
「我不是君子。」景霖轉過身,好整似暇地坐在茶桌上,他拈起一隻茶杯轉了半響,「光拿這個勸我沒用。」
宋雲舟拖了半天沒拖動,本來也沒多少酒意,這會更加褪去了不少。他雙眼虛焦在景霖身上沒脫的白狐裘上,不想再說了。
說了沒用,耍賴沒用。崽崽不是冷血動物,景霖是。
「勸不動你,算了。」宋雲舟說道。他也轉過了身,背對景霖,率先跨出門去,賭氣似的,「我還是去找劉管家。」
茶杯定格在景霖手中,而握住它的人,此刻也愣了一瞬。
「嗯。」景霖把杯子穩穩噹噹地放好,雙眸靜靜地盯著杯內清底。不說話的時候,他就像個木頭人,只是沒過半會,木頭人又開了口。
「多此一舉,自討苦吃。」
宋雲舟狠狠瞪了他一眼,抱著胸離開了。
心裡不知泛何種滋味,景霖耳朵稍微動了下,確定屋外頭幾里都沒有人後,微弱地嘆口氣。
他把肩上的狐裘解了下來。
白狐裘又落在地上,發出悶重的一聲。明明也不是那麼重,景霖卻覺得自己無端挨了那麼一下,心裡沉沉的。
除夕夜,大家都只顧著與家人團聚,誰還會記得某個權勢滔天的小人的生辰。就算記著了,也只會啐一嘴晦氣。
說好要與宋雲舟演戲演到大年初一的,經此一遭,怕是也沒什麼必要了。
天真與坦誠,他倒是又被這兩個詞擺了一道。
到底,是被宋雲舟擺了一道。
「多此一舉。」景霖輕輕重複道,「自討苦吃。」
不過擺脫了這兩詞,他現下的心倒是鬆懈了不少。
這個夜註定不得長眠,景霖拿起空杯子,自己和自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