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話。
待在這裡七八年了,還沒習慣?舒展筋骨什麼更是不用說,牢房裡來來回回就直走拐彎,能舒出個什麼來。
但冷嘲歸冷嘲,景霖面上還是演道:「這么小的地方,確實不好走。大哥,你說你為人那麼心善,怎麼也進來了呢?這太不該了啊!」
「唉,別提了。」聊到這裡風小六就完全失去興致了,他擺擺手,深吸一口氣,「操他媽的,老子是被人誣陷進來的。」
風小六說完這句,氣提不起來,猛地嗆兩聲。
牢中有鎖鏈拖拽的聲音,景霖聽著,怕是哪個在睡的被吵醒了。
兩人的耳力都不差,此時他們默契地合上了嘴,等了約莫一炷香,才繼續接著話頭。
景霖低下點頭,似是苦惱的搖搖頭,面無表情地感嘆:「同是天涯淪落人。」
風小六也感嘆道:「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又談了些有的沒的,景霖實在是裝不下這「重義氣的小弟」的性子了,就藉口那群獄吏的穴位要解了,自己得趕快回到自己牢房裡。
雖說他們牢房也就幾尺之隔,風小六還是一臉惋惜:「怎麼就要離開了啊……」
景霖嘴角一抽,旋即露出淺淺笑容:「大哥,今日我們聊得也不少了,要去找另外一個『風小六』指定是來不及的。明日子時,我再來,屆時就有勞大哥帶我去找那小人了。」
風小六摸了下鼻子,可能是話題跳得太快,他還沒徹底反應過來,話也支支吾吾:「好……好哦,包在大哥身上。」
景霖依舊不動聲色地擋住風小六的視線,迅速地回到自己牢房。又拿幾個石子朝獄吏擲去,解了那幾人穴道。
穴位解了,但那些獄吏並沒有什麼感覺。
「如今是何時辰了?」站得筆直的瘦獄吏問著身旁的胖獄吏,「我覺得我身子骨又硬了點,竟然不像以前那樣腰酸背痛。」
胖獄吏伸出只腳,探頭看外頭的天。
他收回腳,也是一臉驚詫:「我覺著已經過了寅時了。奇了怪了,我也還挺有精神的,這都兩個時辰了啊……」
「以往吃酒時沒這樣過啊,難不成是這酒太厲害了!」
「有道理,今日的酒是新酒,還是前些日子來的付老爺送的。」
「果然送的人不同,酒的檔次就不同。明日……今日夜裡還是我們當值,要不要再來一頓?」
「饞了你就直說……」
景霖抬頭看眼微微亮的光,閉眼假寐。指尖緩緩點在另一手手背上,默默算著離卯時還有多久。
宋雲舟應當還沒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吧,這貨一睡就要睡到日上三竿。
但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如何。
他之於宋雲舟,不過是個「大反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