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死,必然會牽扯到多方人物。株連九族那倒沒什麼,上幾輩的人早死了,兒孫什麼他也不會有,死的無非是他一人。
——宋雲舟除外。
至於下人,見準時機能走就走吧。
景霖咬了下唇,又將筆重新沾上黑墨。落筆成字,字字成句。
左右不過百字,他寫完了一封,又寫了另一封。
一封是和離書,一封是休書。
宋雲舟要活,不如就滿足他這個小小心愿。早些時候不讓和離,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和離了引發的事情還要更多,不划算。
如今的話,就不同了。
他要是能繼續活下去,那麼宋雲舟也沒什麼用了。宋雲舟原也是他為了防昏君亂點鴛鴦才被迫和他綁一塊的,宋雲舟嚮往自由很久了,事情也懂得了不少,在這世間好歹能立足,離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要是……真應了什麼史書里的話,沒有好下場。多死一個人和少死一個人又有什麼分別?
景霖等墨幹了,就把摺子拿出去,堆在書桌邊。這樣下回拿的時候就更方便了。
和離書和休書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要是宋雲舟如今不願和他和離了,那麼就可以直接甩一紙休書。
正巧在這時,劉霄急匆匆跑來,道:「主公……唉!夫夫人他,他趕過來了。」
景霖垂了下眼,把兩封書塞得更裡面點了。他不急不緩地回道:「來了就來了,不見。」
「你見見我嘛懷玉!」宋雲舟擦著劉霄的身闖進來,伸出兩隻手要一個擁抱。「我可想你了!」
景霖歪了下頭,笑道:「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宋雲舟:……
宋雲舟抱不成,便利索地一個滑跪跪在了地上。
「我昨夜玩瘋了,特累特累。腦袋都要爆炸了,天都快亮了我才睡著。小月也沒和我說你來了,我眼睛沉沉的,也沒看外邊的天暗的這麼快。等到醒來的時候才聽小月說……懷玉,我真的特別對不住你。你看我一聽到消息就飛過來了,你就原諒我吧好嗎?」
宋雲舟卑微地撓起景霖的衣服,一勾一勾地牽起一個角。
沒等景霖說話,他又把懷中那塊碎布料取出,可憐巴巴道:「你都不知道這幾日我是怎麼過的,那叫一個孤獨。每日我都見不到你,只好睹物思人,夜夜要抱著這塊你穿過的衣角料才能安眠。」
景霖:……
「明日。」景霖頓了下,道,「明日不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