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早就死啦。」不知為何木蒼穹沒有暴露出景霖,反而很有閒心地在這裡嚇唬淮王,「所以現在的我其實是只鬼。鬼要來索命嘍。」
景霖聽到此處,輕輕嗤笑。
木蒼穹這是在幹嘛,還他人情?還是想看他笑話?
淮王登時嚇得連連後退,他的眼神飄忽,移到了木蒼穹身後。
景霖一席墨發已經泛不出光澤,身子薄如片紙,還是浸透了鮮血的紙!
他根本不敢看景霖的眼,他覺得景霖也死了,也是來向他索命的!
木蒼穹笑道:「啊呀,弟弟,你還是那麼害怕鬼故事呢。還記得小時候麼?每回我講那些故事,你總是要縮到我的被窩裡,求著我不要再講了。可是我沒想到啊,我的弟弟,那麼怕鬼的一個人,最後卻接了黑白無常的活呢。」
他開始回憶起從前往事,道:「你想想被你害死的兄弟姐妹啊,你想想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的我啊。你在夜裡有沒有怕,怕我們哪天一起闖進你的夢裡去殺你?」
淮王不做聲,身子在抖。須夷,他像是給自己鼓氣。
「朕是天子,朕是天子!這位子就該留給真正的天子來坐!你們,就算是來索命的鬼,也會被朕的真龍之氣壓制!」
「哈哈哈……」木蒼穹聽到好笑的事情,迫不及待地轉過身來看向景霖,好似在求證淮王說這話是不是可笑至極。見景霖沒什麼反應,他笑意更深了,反過頭來又繼續和淮王講話,「你腦子可真蠢啊!」
「你覺得你就該得到所有人的擁護?你就該天生享樂?什麼人都得對你俯首扣地?」木蒼穹偏了幾寸頭,用餘光看景霖,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把你救出來的那個人,其實是我的手下哦。不然他怎麼此刻出現的怎麼不是他,而是我呢。」
淮王驚道:「什麼?!」他像是一瞬間明白過來了什麼,指著景霖:「原來一切都是你!」
景霖聞言,挑了下眉,面不改色地回答:「陛下,怎麼會是臣呢。您看臣如今這副模樣,像是和昌王一夥的嗎?」
木蒼穹就喜歡景霖在此刻露出這樣的表情。
高傲、冷酷、置之局外、漠不關心。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來撕開景霖這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那該有多刺激。
「景大人當然不是我的手下啊,不然我幹嘛要抓他?」木蒼穹「好心」替景霖解圍,他拍拍手,魚尾紋在眼角處浮現,「可是,他的夫人是啊——哦,就是那個好心扶你,這一夜一直對你驅寒問暖的宋雲舟啊。」
那一瞬間,皇上和景霖同時愣住。
皇上還沒有反應過來,景霖先一步逼問道:「你何時威脅的他?」
景霖感覺一股濕噠噠的寒意瘋狂湧上。他像是被人同一時間拿在火上炙烤,塞進水裡悶氣。
周圍的風都變得刺骨了起來,非要將他所有的傷口都衝破,讓他渾身都流下溫熱的血,要他硬生生凍死在這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