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2章 三年埋伏·陸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滿樹金秋,雪掛寒梅。
百姓身上的衣服日漸厚重,皚皚白雪撒下,他們行走在路上,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一個坑。
無望角更是一眼望不到頭。
這裡似乎與世隔絕,身處在此處的人駐足原地,聽得最清晰的便是自己的呼吸聲。
一口白氣吐出,氤氳煙霧晃人眼。恍惚間,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世外天境,來到了天神安居之地。然而鋪一回神,才覺自己凍得厲害,是生出了幻覺。
城內百姓不怎麼去無望角。
這個冬日,草原本該平靜無音的——不,確切來說,平日沒有百姓去那塊地方,那裡本該一年四季都平靜安寧的。可不知從何時起,草原中總能看見一隻馳騁的老虎。
百姓離得遠,也看不真切,不敢貿然闖入。只見得那頭野馬四處亂竄,老虎緊隨其後,如一道黃色的閃電。
那老虎似乎只是拿追逐野馬為樂趣,明明追上了,卻不吃馬。但凡有哪只馬跑得累了,想停下來歇息一會時,那老虎卻來勁了,拼命追著人家馬的屁股跑。
虎嘯聲從那頭傳到了這頭,震得人心惶惶。
老虎不常涉足西北,有百姓便將此奇景上報國君。然而國君對此卻搬出了天神護駕一說。此後,百姓更加不敢往哪頭走了。
他們敬畏天神,若天神需要在無望角駐足小憩,他們是不會去打擾的。
但他們也很奇怪,自打他們向國君稟報了此事後,那老虎出現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少了……
不知不覺,春寒料峭。
又是一年已過。
草原深處,士兵神清氣爽,舉著長劍整齊劃一地做著動作。
校場台上,有一人沉靜地站著。
呼吸間,氤氳散開,露出的是張文質彬彬的臉。和底下練武的士兵鮮明對比,格格不入。
初春,公子還穿著厚衣。長袍拖地,被化去的積雪浸濕,沾染了些草地上的灰土。再將視線往上移,是公子被凍得微紅的指尖。纖細玉手之上,薄唇輕啟,溫柔但略顯寒意的聲音落進身旁人的耳中。
「開春了,這風還是冷的。」
成應站在右手邊,跟著看向底下操練的士兵,點點頭道:「天氣冷,人就不想動。何況我們這也不比城中,炭火沒那麼足的。他們稍作懈怠,情有可原。等會讓他們跑幾圈去,把身子跑暖和了再練。」
花鳶棋則站在左手邊,伸出兩手合攏哈氣,他撮了撮手掌,也道:「是呀,開春了。又是一年過去了,歲和二十一年。聽來有些陌生呢。」
他們面前的公子垂著頭髮,那腦袋後頭扎著個玉頭冠,淡青淡粉摻和著,還挺別致,正好應景。
花鳶棋挑了挑眉,心道景大人還是個愛打扮的人,挺注意自己形象管理的。此處又見不到什麼外人,整日把自己打理的這麼幹淨,賞心悅目也只能由他們這些人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