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半夜,景霖還是對著他們淺淺笑著的,酒也吃的勤快,來者不拒。
到了後半夜,景霖就借著酒量不佳,自己休息去了。
這些都被花鳶棋看在了眼裡。
畢竟是除夕嘛,中途離席雖然有些說不過去,但他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呀不是?再說其他人照樣吃的歡樂,少了一人也不怎麼打緊了。
花鳶棋有意撮合隊伍之間的關係,又繼續陪著吃了幾盞酒。
陪到最後,寒風一吹,他眼睛迷糊,也說不清自己是醉了還是沒醉。
屋子外頭兩丈遠搭建了一個小亭子。那亭子是專門用來商談布兵謀略的,位置離校場就更遠點,位子也偏些。
尋常士兵練完武后都是回到自己的屋子,若非要事稟告,不會來這。士兵屋子和他們幾個的屋子是分開的,在校場那頭。他們的屋子正相反,就離這比較近。
就在他準備去休息時,他看到了景霖。
那一瞬間,他怔住了。
景霖就在那裡。
一個人跪坐著,垂著頭,腿邊擺了幾個酒瓶子。
那只是個背影,花鳶棋並不能看清那時的景霖到底是何表情。
也許景霖注意到他了,也許沒有。反正那時他並沒有被景霖呵斥。
虎崽聞著酒味來,乖巧地拿鼻尖蹭了蹭酒瓶。
景霖慢一拍瞧見了,也不惱。只把酒瓶子拿遠了點。
星光斑斑,下一刻,花鳶棋酒醒了半分。
景霖將身子靠在了虎崽腰上,側首望著天。
一人一虎,在那裡靜了足足有一炷香。
落寞星輝盡傾灑在景霖身上,亭下,即使身旁有老虎相伴,那個身影也顯得孤獨寂寞。
那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打破的沉寂。
那夜,是多麼安靜的一夜。
花鳶棋忍不住放輕呼吸,勿讓自己拿吐出的濁氣驚擾了前方的人。
消沉,脆弱,我見猶憐。
花鳶棋從未見過景霖會露出這樣一面。
不可思議。
或許是他們把景霖想像得太過強大了,太過無懈可擊。以至於他們忽略了景霖自小而大所經受的一切磨難與痛楚。
景霖不是鐵石心腸的偉岸者,他同他們一樣,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會喜會怒會悲。
會讓士兵吃好喝好住好,會告訴他們米酒怎樣釀才足味,會和他們商議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