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路界外,小沙飛揚,有兩人正行往界外。
略跟在身後的公子模樣打扮像個書生,穿著一身墨藍的衣衫,頭髮束起。髮帶與風纏繞。面上遮了層面具,只能看見公子一雙無論何時都眯著的眼。
這般模樣在眾人面前已是出挑,然而所行之人路過,卻是在他身前那位公子身上停留的時間更長。
無他,只不過是他身前那位公子模樣比他更出挑啊!
身前那位公子立於風前,臉上的金鍊子混著紗甩進眾人心中。頭上只簡單簪了個髮髻,墨發輕起,卻是說不出的神韻。此人風度翩翩,身上一席潔白似月的衣衫,腰封暗雲鉤紋,配了塊金銀勾絲的漢白玉佩。眾人望去,竟不知是天上的太陽更攝人,還是此時地上的公子更加攝人了。
公子眉目只是輕輕掃來,甚至都不需要摻入多餘的情緒,自有人將一顆真心奉上。
抬臂間,衣袖滑下,露出那指節分明的手。那隻手只需宛宛一轉,指著哪方,眾人的視線便追隨到哪方。
公子不苟言笑,路上除了身後公子,誰都沒搭理。
走了一會,兩人終於到目的地。
木家。
面紗飄動,景霖抬頭,直直與木家旌旗對望。
三年不見,木家已有大變化。
且不說房屋興建幾座。但是門前看守的護衛多了一倍,就知木家近年來實力增進不少。
再者,雖然有些人褪下軍服,但景霖一眼辨人,心中便知士兵來歷。
武樊沒和他聯繫,倒是在這過得有滋有潤的。
三年前,景霖曾派遣成應借宋平安之名抽調一隊軍衛,並提醒武樊注意央軍動向。彼時他「身死」的消息傳的還沒那麼快,武樊派人十分勤快。然而算算日程,在他身死消息傳過去時,武樊也未及時收回軍隊。
兩年前,楚嘉禾藉口來看商路時與武樊碰面過。不過那時候楚嘉禾是先和武樊碰面,在和景霖碰面。楚嘉禾事先不知道景霖想走民道還是官道,就先沒打草驚蛇——儘管走兩條道都必須要有武樊參與。
一年前,武樊自打進入木家,就像著了魔一般。景霖還未探得世子身份,也不敢輕舉妄動,和武樊說明自己金蟬脫殼的計劃。
景霖深呼一口氣,向木家邁出堅定一步。
武樊認識他,不知這「京雨」和「宋平安」的身份褪去後,那位不顯山不見水的世子殿下表態如何。
若是驟然反悔了,他又該如何從木家全身而退,以及讓那著了魔的武樊「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在下先去解個手?」花鳶棋朝景霖揮了揮手,袖口處一隻小蠱蟲探出了頭。花鳶棋示意道,「等會就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