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何在,他入仕以來就沒這麼累過!他畢生夢想不過是跪坐蓮花台拿那一點俸祿,從此吃飽喝足擺爛享受。
而不是繼續在朝堂奮鬥終身。
自打宋雲舟繼位以來,他每日不是記錄史冊就是幫助楚嘉禾和景霖幹活,還得時不時維護一下朝堂的秩序,挑幾個刺頭威懾威懾大家。
他感覺他整個人都變憔悴了很多。
曾經韓與看著楚嘉禾那人在地上走魂在天上飄的模樣,心中還莫不慶幸:這冤大頭自有人去當,他只管守著自己的蘭台就好。
現下不慶幸了。
肉眼可見,楚嘉禾整個人都快樂了不少。
……
韓與心中悔恨。
就不該展露鋒芒的,當個廢物多自在。
他每回都會把主意打到景霖身上。景霖是他認識過的人里最有上進心的,看到他那麼多公務沒做,肯定會按捺不住親手幫他做完。那麼自己就能坐享其成,好不痛快。
偏偏景霖胳膊肘往外拐,宋雲舟也裝瞎看不見。
他已經持續高效率工作一個月了……
萬字忍為先,忍不了……那就不忍了!
一日,韓與照例處理完公務,立馬施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讓楚嘉禾去拖住景霖,不讓景霖和宋雲舟膩在一起,自己則單獨去找宋雲舟。
彼時宋雲舟正在宮裡研究藥理呢。
「宋雲舟。」韓與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地喊著皇上大名。
宋雲舟一聽韓與此來氣勢洶洶,此刻又下了朝會,一眨眼的功夫便覺察到這身份的轉變了,立馬甜甜笑道:「咋啦哥哥。」
韓與聳拉下眼皮盯了宋雲舟半響,然後笑著:「這是要入冬了。」
宋雲舟便點頭表示理解:「明白的哥,今年春節你看是想來宮裡過,還是我帶著懷玉去你府里過呀。」
韓與嘆了一口氣,扶額似是惋惜:「你個做夫人的,怎麼會不明白我們家懷玉的心思呢。」
宮外頭有些窸窣聲,宋雲舟凝神側耳細聽,猜到是晚了些時辰來的景霖。
韓與悄悄嘖了一聲。
「明白了。」宋雲舟對韓與道,「我帶他來兄長家裡過春節。」
韓與面露難色。
宋雲舟覺出不對,直起身來歪了歪頭,旋即,他帶著韓與飛快地進了宮中的暗房,悄咪咪說:「兄長怎麼啦?懷玉耳朵尖,等會過來我就瞞不住了。」
韓與此番獨自前來,還刻意避開了景霖,絕對是有事找他悄悄談,還是不能讓景霖知道的那種。
可他如今哪敢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景霖啊,要是韓與再不說,他就有心無力了。
「我家懷玉來是方便的很。」韓與上下打量著宋雲舟,為難道,「你麼……難說。」
「啊?為什麼?」宋雲舟指著自己,「怎麼的,你們還不歡迎我?那懷玉可是會傷心的,他肯定會說你這個當哥的做的不好,指不定轉頭就帶我去楚大人那裡了呢,他好歹也算是我們的親人呢……」
「……」韓與剜了宋雲舟一眼,隱晦地說道,「我家懷玉很久沒見他乾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