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將人擁在懷中,濕淋淋的手撫過對方後背,從上往下落。
寧清歌緩了好一會才仰頭,過分嘶啞的聲音低弱,說出一句:「小九害怕嗎?」
另一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慢了半拍才道:「你嗎?」
寧清歌沒說話,便是默認。
盛拾月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下,便翻身將人壓住,啞聲道:「寧清歌你是不是不夠累,才會亂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
另一人還沒有回答,便被壓住腿腳,堵住所有話語,只剩下隱隱約約的泣音。
床簾落了下來,分明已不在浴桶之中卻還有水聲響起。
初秋的霧氣瀰漫,莫名生出幾分寒意,在鋪滿一地的枯葉上凝出水珠。
郊外的人終於歇下,剩下的半頭烤羊還掛在鐵架上,被沒有徹底熄滅的碳火烘烤,冒出陣陣香氣,旁邊是大大小小的酒罈,亂成一團,不知明日要如何收拾才好。
不過此刻無人有閒心理會。
一個個都躺進帳篷里,發出如雷的鼾聲。
又過了好久,房間裡頭的聲響才停下,朦朧床簾的人相擁著,不知說了些什麼,片刻就停止,而後呼吸變得綿長且緩。
第69章
次日清早。
盛拾月今兒起得比寧清歌早些, 不曾喚醒對方,昨兒就曾問過,說是今日休息半天,讓曲姨她們好好睡上一覺。
盛拾月聽著好笑, 這北鎮撫司倒是舒坦, 不過辛苦一日就要喝酒吃肉休息半天,但轉念一想, 又覺得正常, 短短一日就滅了個那麼大的蛀蟲, 確實是大功一件,應當給予賞賜。
再說了,估計現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官,都在盼著她們再多休息幾天, 哪怕躺個一年半載,恐怕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只是她心裡頭鬱悶,往日都是睡到最晚才起來的祖宗, 現在卻起得最早,老老實實踏進國子監。
直到瞧見潘玄那一夥紈絝, 一個個愁眉苦臉、焉了吧唧的模樣, 她心裡頭鬱悶才稍稍緩解些。
那群寒門之人依舊離她們遠遠的,兩批人恨不得分出個楚河漢界來, 將中間桌椅全部空出。
直到先生要踏入教室前, 才有一穿著極樸實的學生急匆匆跑入, 視線一掃, 便直接坐在兩批人中間, 好像不曾注意到裡頭的異樣,氣還沒有緩過來, 就偏身詢問起蕭景。
看起來兩人關係不錯。
盛拾月不由多看了兩眼,再過片刻,先生趕到,站在堂前,拿著書本就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但不知是何緣故,那先生只講了一兩個時辰,隨即就讓她們自己溫習,緊接著一早上都不見人影。
蕭景倒是習慣了,說今日就到這兒,想離開或是留在學堂中念書都行。
一群紈絝困得半死,聽到這話,哪裡還能坐得住,揣著還沒有翻開的書就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