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同這位兄長並不熟,他和父親宋文十多年前宋家認回來時,宋知樾已經在國外讀大學了。
他們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見面,在他的印象中,這位集團未來掌舵人總是那麼一本正經,高高在上,令人生畏。
他明白兄長待他不差,他只是普通本科學歷,卻給了子公司二把手的待遇。
可他想方設法,與兄長卻始終親近不起來。
那個人不碰女人,不愛呼朋喚友,沒有任何嗜好,連選車的口味都老氣橫秋。
除了習字和健身外,生活中似乎只有工作,像個冰冷的機器人,永遠在不知疲憊的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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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東三環上的車流穿梭不息,組成都市叢林間一條華麗的金色光帶。
深酒紅色大車駛入永安里附近一處無名小院,穿深灰色長大衣的男人從后座下車,立刻有門童迎上來,伴著他往裡走。
宋知樾的朋友圈子不大,保密得近乎森嚴。
曾經一起長大的大院子弟不在少數,但如今還在國內生活的已然不多。
特別是傳媒這一塊,早幾年被煤老闆包圓,如今又逢網際網路進場,玩得多花的都有。
偏偏他這人有潔癖,髒的亂的一概不來往,是以能聊到一塊去的,竟寥寥無幾。
今晚是好友楊鈞之組的局。
宋知樾走進包廂時,楊鈞之正獨自坐在角落窗邊,被他邀請來的友人們聊得開懷,他卻只是默默地吸一支雪茄。
看見來人,他才面色稍霽,起身迎接。
楊鈞之的祖母是著名小說家,上過中學語文課本。他子承母業做電影,自編自導,雖然才拍了三部長片,但已提名過柏林金熊,是業內公認的新銳名導。
宋知樾脫了大衣,笑著問:「最近怎麼樣,新片籌備了嗎?」
楊鈞之凝起愁眉,「早著呢,劇本不行,還得改。」
藝術家有自己的脾氣,宋知樾點點頭,不再過問。
他望著中央台上唱爵士樂的女歌手,點了杯麥卡倫25,慢慢品著。
楊鈞之抬抬下巴,「你那位心愿姑娘,後來怎麼樣了?」
沒想到好友這麼開門見山,宋知樾差點嗆了酒。
他的感情生活很單薄,楊鈞之卻截然相反。
作為宋知樾這段暗戀唯一的知情人,楊鈞之以前沒少給他當狗頭軍師,慫恿他主動表白。
只是沒想到去國外出趟差,便被宋樘捷足先登。
宋知樾對這位老友也坦誠,就連那個冒昧的結婚提議,都沒瞞他。
他回答:「還沒有回覆。」
楊鈞之皺眉,「你不急嗎?」
「我有的是時間。」宋知樾目光微妙,「她是自由的,我不想逼迫。」
楊鈞之笑起來,「現在說有時間了?當時看見人分手,一秒鐘都不願等,立刻衝上去求婚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