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小缪可能也觉得气氛不对,把广播打开了,正在播报路面消息,说到城区已经有好几处积水。
借着广播里的声音,灿灿身体前倾,伏在前座靠背上,递过去一张纸巾说:“你今天又是来找林嘉月吗?她没值班。”
后视镜里瞟到小缪抬眼,半晌浓浓鼻音嗯了一声,说:“我记错了。”
灿灿转过头给了我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犹豫一会儿试探说:“刚才保安把你当成我姐夫了,说你经常来等我姐下班,逗不逗。”
我倒吸口凉气,不想再参与这种戏剧式的别扭对话,索性靠窗眯起眼装睡。
沉默了一会,小缪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淡淡说:“乐队在报社附近租了间排练室,就隔壁写字楼的地下。每次练完正好是下班时间,就顺路去转转。”
说完赶上红灯,车停下来。余光里他侧头笑道:“你什么时候去玩吗?”
灿灿被一番话绕进去,懵懵点头:“好啊。”
有没有觉得小缪的智商对付她刚刚好。既指望着小缪把这件事混过去,又不禁为灿灿叹气。大鱼吃小鱼,喜欢和被喜欢从来就是条食物链,上哪说理去。
正想着,前面飞过来一个头枕到怀里。小缪转过身指指我靠着的车玻璃,说:“比纸巾好用。”
楞了一下,岔开话题:“绿灯了。”
车驶入大道,速度提了上去。眼看快到家,灿灿突然壮士断腕似的,换了个直截了当的问法。
“诶,我还是没搞明白,你到报社究竟是等我姐,还是等林嘉月啊?”
——小姑奶奶就算是条小鱼,也是超厉害那只。
小缪半天没有说话,灿灿就伏在靠背等他回答。我假意跷二郎腿的档口踢了下驾驶座,本意想让他好好说话,却没想起了反作用。
他把车速放慢,拐进小区,说:“林嘉月是我哥们,她下班后常去排练室,灿灿你要是去玩,可以让林嘉月带你。”
原本的信息一下子全盘推翻,让灿灿呆住了,我也跟着发愣。没等人接话,小缪自顾自说:“我肯定是等陈燃啊。”
“我姐说林嘉月是你女朋友”,灿灿说,却气呼呼斜眼看我。
“不这么说我呆不住,回头又要教育我删我电话断绝联系...”,小缪话说到这,索性把车停下来,回头问我:“但我是不是一早跟你说过林嘉月是我哥们,你偏不信。我跟别人说她是我女朋友你就信了?”
“你还是个记者,喜欢信别人的二手消息”,他补充道。
“你——”信息点太多,怼得我一下子组织不上来语言,就听到小缪和灿灿同时开口,两个人说出群声的效果,一下子搞得我大脑快宕机。
他俩各说各话,偏偏哪个也听不清楚,只能感觉都有点激动。最后还是小缪软下声音来了句:“灿灿,这是我和你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