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嬪下意識點頭。
意識到自己竟與寧歡在此處說起了吃食,她面色頗有些不自在:「多謝令嬪贈櫻桃,改日本宮……」
她本想說改日再到永壽宮道謝,又想到如今皇上最長待的地方出了養心殿便是永壽宮,若是貿貿然說要去永壽宮,倒顯得她居心不良似的。
寧歡貼心地接過話茬,笑道:「一籃子櫻桃罷了,舒嬪何必與我客氣,若你實在客氣,趕明兒舒嬪再贈我一籃桃兒便是。」
聞言,舒嬪面上不禁露出一個淡笑,應道:「好。」
見她笑了,寧歡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舒嬪有些不自在道:「可是本宮有什麼不妥?」
寧歡輕輕搖頭。
「舒嬪笑著更好看了。」寧歡輕笑道。
舒嬪一愣,不禁看向眼前的少女。四年前初見寧歡時她便知道寧歡生得美,如今四年過去,她果然出落得絕色,朝霞映雪般的面容,在夏日的陽光下更是灼灼生輝,明媚而昳麗。加之聖眷優渥,被權勢富貴堆砌著,如今的她說一句寵冠後宮,艷冠後宮也不為過。
而這樣一個顏色冠絕後宮的人竟然說自己好看,舒嬪心中先是覺得荒誕,而後又覺彆扭。
她還是沒變,無論是當初身為小小的包衣秀女,還是如今作為盛寵在身的令嬪娘娘。
心中百轉千回也不過一瞬,舒嬪回過神來,淡笑道:「多謝令嬪誇獎,令嬪才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這回換寧歡怔愣了,她未曾想過舒嬪這樣端凝的女子也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舒嬪見她這般模樣,不知為何竟也想笑,她又道:「今日多謝令嬪的櫻桃,改日再讓蓮容將桃子送去永壽宮。」
寧歡輕笑一聲。
舒嬪斂了眉眼,道:「本宮便不打擾令嬪賞玩,先回去了。」
寧歡頷首,相互行禮後便任舒嬪遠去。
直到踏上夾道,舒嬪身旁的蓮容才開口,疑惑道:「主子今日怎的待令嬪這般客氣?」
跟在舒嬪身旁幾年,她也多少了解自家這位主子,主子雖然不會表露出來,但她多少是有些門第觀念的,每每提及「葉赫那拉氏」她從來都是驕傲的。況且,主子與令嬪同年選秀入宮,當年的令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包衣宮女,如今卻與主子平起平坐,這樣的落差怕是誰都沒法兒接受良好。
舒嬪看了蓮容一眼,蓮容連忙低聲認錯:「奴才多言,主子恕罪。」
舒嬪也沒想治她的罪,聲音淺淡道:「無論她曾經是誰,如今都是永壽宮令嬪,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
她早就認命了,出身大族又如何,在後宮中沒有皇上的寵愛出身再高又有何用。一無寵愛,二無地位,她有什麼立場有什麼資格看不上令嬪?她又不是沒有腦子,憑著一時的不暢去為難一個聖眷正濃的嬪妃,這種事哪怕是怡嬪都不會去做,何況是她。
左右都是皇上的女人,左右她……還是沒變。
想到後頭那一籃櫻桃,舒嬪心中的鬱氣便散了。
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