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雄蟲的舉動,阿德萊特又轉回身去,他們的身體黏在了一起。
一側的螢光苔蘚和頭頂的藍晶礦石在他們身上投下幽光,床頭的小夜燈也發著光,床上波光粼粼,他們好像陷入某片星海。
這顆星球迎來了一整夜的暴雨。
……
南書瑟爾徹底的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早上,最先感受到的是與他貼膚的胸膛,那種帶著鐵鏽味的溫暖。
「醒了?」
聲音在他耳邊擦出溫柔的熱意。
南書瑟爾抬頭,正好就撞進了一片銀藍流淌的大海。
阿德萊特的銀髮鋪散在床上,還有幾縷被他抓在掌心,好像害怕雌蟲跑掉一樣。
腦袋不昏沉了,感覺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他們就起床了。
簡單做了幾個菜,他們吃完飯後阿德萊特就開始收拾。
說著要給雄蟲做鹿肉乾的。
洗淨的碎布已經幹了,趁著雄蟲沒注意,阿德萊特取下一些,纏繞在胳膊上,稍微固定了一下。
可就在用衣服把身子蓋住的時候,南書瑟爾扭過頭來,他剛剛在看雨。
在南書瑟爾探索的目光里,阿德萊特習慣性的想要藏起右臂,卻被南書瑟爾按住。
「讓我看看。」
雄蟲不容拒絕的目光讓阿德萊特只好把左手從衣服里拿出,露出多半個身子讓雄蟲看到他右肩上的傷。
在黑洞中南書瑟爾未曾看到卻感知到的傷痕此刻成為了眼前交織在身上的碎布繃帶。
南書瑟爾輕輕解開繃帶,猙獰的傷疤很大,從胸前貫徹到胸後,好像一個拎帶,也像一個彎彎的月亮。
他眉眼溫柔又掩蓋不住的心疼,「你怎麼每次都這麼亂來?」
「有傷要處理的,不要藏著。」
南書瑟爾心疼他的傷,更心疼他需要承受的雙倍苦痛。
不知道是軍雌的敏感鑄就了他的強悍,還是在忍耐里他習慣的掩蓋了身體的敏感。
雙倍的敏感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阿德萊特悶不做聲,火星在他的眼眸中明明滅滅。
銀色長髮垂落遮蓋著他的面孔,任由南書瑟爾處理他的傷口。
不過即使沒有處理,阿德萊特也覺得雄蟲指尖殘留的溫度比任何止痛劑都有效。
「別動。」南書瑟爾摁住阿德萊特的肩膀,他的身體已經在溪流里簡單洗過了,但是……
南書瑟爾不知道該怎麼說阿德萊特的粗暴,肩膀處的傷都沒什麼血流出了,巨大的傷口兩側都是一片不詳的灰白,甚至有腐爛的痕跡。
精神力觸碰著傷口,然後迅速噴涌,將傷口包裹。
阿德萊特悶哼一聲,感覺到支離破碎的傷口在神秘的力量下迅速修復,或者說抵抗著腐蝕的力量並反擊。
好像到了極限的、被薄膜阻隔的恢復能力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但是這傷太過嚴重,修復了半天也只是剛剛癒合的狀態,稍有動作就會裂開。
昨晚的靈茅蕨葉正好派上用場,南書瑟爾將其搗碎,敷在他的肩頭,指尖泛著心疼的涼意。
他很慶幸自己作為雄蟲,是雌蟲的良藥,能幫他減輕一些痛苦。
除此之外,南書瑟爾還發現阿德萊特的右臂還有些不自然的垂落,他把軍雌的衣服全脫下,將纏繞一整個胳膊的碎布解開。
冷白的肌膚上,腫脹的關節泛著青紫。
「為什麼不告訴我?」突然,雄蟲說話的聲音比羽毛飄落在地上還要輕。
阿德萊特側了側臉,銀髮遮蓋著泛紅的耳垂。
「怕你擔心。」
阿德萊特的手指躲在掌心裡,睫毛的顫抖都收斂了幅度……
看著阿德萊特的樣子,南書瑟爾對他的擔心的話又落在肚子裡。
昨天采的不只是靈茅蕨葉,還有其他的一些藥,南書瑟爾把藥敷在軍雌腫脹的關節上。
又問:「還有哪裡?」
看著阿德萊特愣怔了一下,南書瑟爾就知道肯定還有其他地方,甚至傷還很重。
也不知道雌蟲在糾結個什麼,只是他的聲音更溫柔了,「還有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