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萊特立刻就要起身匯報,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
南書瑟爾卻突然握住阿德萊特緊繃的手腕,讓他坐下,「雄父應該誇誇我家雌君才是,要不是萊特當機立斷……」
尾音突然就研磨在曼德安溫柔的笑里,年長雄蟲嘴角含笑,恍若二十年前哄蟲崽喝藥時的溫柔。
「嗯?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準備誇他的?」
「倒是學會護食了。」
「才沒有。」南書瑟爾小聲嘟囔著,耳尖卻泛起了紅。
「這倔勁兒和你雌父一模一樣,尤其那年是穿越淪陷…」
話語淹沒在景淮驟然歸鞘的刀鳴里,他耳後浮起薄紅,如年少時被戳穿偷藏止痛劑的窘迫。
曼德安不說了,指尖撫過南書瑟爾的領口,那裡別著阿德萊特的戰功勳章,「當年你雌父替我擋下暗殺者時,我特製了兩枚勳章。」
景淮也突然起身,阿德萊特也站起來了,景淮抬手為阿德萊特整理了軍裝。
他一枚枚的撫過軍雌的勳章,最後將軍刀交給阿德萊特。
那是他家傳下來的,只給蟲崽的雌君,諾頓也有,不過是一支筆。
「南書是我們寵著長大的…」
景淮將南書瑟爾的手放在阿德萊特手上,千言萬語卻突然說不出口。
「往後若是南書有什么小脾氣,倒是要讓你受委屈了。」
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對南書瑟爾說的話,他讓他慎重思考,讓他不要讓雌蟲受委屈,他叮囑了雄蟲許多。
可是當他真正看到阿德萊特時,他卻說不出讓南書瑟爾受委屈的話。
反倒是曼德安繼續說著,「南書瑟爾破殼那日,我融了三艘戰艦的韌性金屬給他做搖籃。」
「他值得所有寵愛。」
而曼德安的寵愛,只會在景淮一隻蟲身上,即使是他和景淮的蟲崽,他也只是愛屋及烏。
沒有誰能超越他對於景淮的愛。
他沒有去碰阿德萊特的手,只是將南書瑟爾的另一隻手放在阿德萊特手裡。
像是一種交接儀式一樣。
「我把阿南交給你了。」
阿德萊特並不覺得曼德安和景淮的話有什麼問題,這樣溫柔美好的雄蟲,和他共度一生是他的榮幸。
阿德萊特聲音認真,比他上任元帥職位的那一刻都要莊重,「謝謝雄父,謝謝雌父。」
「我會好好照料瑟爾的。」
此刻,他一手握著南書瑟爾,一手拿著軍刀,責任與愛此刻加諸於阿德萊特身上。
會客廳穹頂的琉璃光斑在軍刀上流轉,阿德萊特掌心感受到刀的冰涼觸感。
他垂眸凝視這把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冷兵器,刀柄纏繞的銀絲早已沁入戰鬥時的血跡,卻在此刻被景淮擦得光亮。
「多年前蟲族邊境線被撕開時,這把刀曾釘穿那隻星獸王。」景淮的聲音像淬火的鋼,「現在它該沾點喜氣了。」
南書瑟爾忽然感覺手腕發燙。
他低頭看見阿德萊特五指正緊扣自己的腕骨,軍雌常年握槍的繭子磨得他發癢。
這人在戰場上被星獸酸液腐蝕半身都沒抖過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震顫。
刀鋒折射著冷光,景淮的聲音溫柔了很多,他看著南書瑟爾衣領的勳章,卻對著阿德萊特說:「你要記住,荊棘勳章從來不是枷鎖。」
暗紋軍裝下,阿德萊特肌肉緊繃,他聽到了來自重壓下骨骼的細微響動。
他看著景淮,又一次承諾,「從我和瑟爾登記那天,我的榮耀會護住我們都心跳。」
氣氛有些嚴肅,南書瑟爾覺得自己都不好插話了,明明是四隻蟲的事情,他們怎麼能把他只蟲拋在外面。
不過現在他也插不上話了,畢竟該說的東西已經說完了。
南書瑟爾總是幻視前世的婚禮,他是那個被交付到新郎手上的新娘,可是,明明他才是上面那一個!
「雄父雌父!」南書瑟爾突然抬眸,黑曜石般的瞳孔折射著他們的面孔,「我餓了…」
曼德安啞然失笑。
第80章 與護衛隊打鬥 「我餓了。」
「我餓了。」
南書瑟爾尾音拖長, 指尖勾著景淮的袖口輕晃。
他們顯然知道南書瑟爾在打斷他們的長篇大論,不過他們並不在意,且默契的縱容著, 往後有的是時間說雄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