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真慘,怎麼遭遇這麼多次危險。連幼鈴感慨。
他抱著馬頭,一轉臉便注意到馬背上的兩個較大的骨質突起物,他不自覺地就想將手撫上去,順著皮毛,摸到了其下連接著的背部的兩塊肌肉上。肌肉已經萎縮,但看皮毛的松垮程度能夠想象出之前是多麼強有力,突起物自兩道鋸齒狀開放性傷口伸出,傷口凝著血痂,並不見好。
這裡或許就是翅膀存在過的地方。
連幼鈴的心裡隨著指尖猙獰的觸感一扯一扯的疼,他不敢想象昔日天馬是遭受了怎樣的疼痛,還依然堅持到現在的。他忽然想起研究員對他說:「你能讓這匹馬跑起來,也是怪了不起的。這馬一直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只要能趴著,它就絕不站著。我們這也是第一次見它動彈。」
當時他還挺驚訝,現在他越來越覺得,或許他和這匹馬有緣,能做個朋友。他幫幫馬解決心理上的問題,馬替他上場比賽,也算是互相成就。
正想著,昔日天馬突然轉過頭,長長的睫毛掀起,晶瑩的瞳眸與連幼鈴猝不及防地對視。
一種強烈的、被懇求的感覺直擊連幼鈴的心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被煽動感。水桶和刷子徑直落地,他的手腳變得不是自己的,擅自朝存放藥品的實驗室走去......
栗冉碰到連幼鈴的時候,他便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眼皮半耷拉著,低垂著頭,手上捏著一劑針管,嘴裡振振有詞:「它想解脫、它想解脫、幫它解脫吧。」
「小幽靈。」栗冉喚了他一聲,試圖讓他清醒,卻沒得到半點回應,連幼鈴仍是充耳不聞地經過他,朝馬廄走去,栗冉只好跟隨。
一進馬廄,昔日天馬便有感應似的看向門口,連幼鈴猛地拔出針管,飛速向它扎去!
「不行!」
昔日天馬的眸子閃爍著釋然的快樂,栗冉快步撲了過去,趕在最後一瞬將連幼鈴的胳膊打偏,針管墜落在地上。
一系列的打鬥聲引得外面的人都圍了過來,杭麒和陶欣正好在周圍,跟著栗冉一起制服連幼鈴。
直到針管徹底被杭麒踩碎,連幼鈴才恢復神智,如夢初醒。
「幼鈴,你清醒一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栗冉搖晃著連幼鈴的肩膀,陶欣蹲下去看了眼地上針劑上貼的標籤,語氣沉重,「這是安樂死。」
「阿栗......學長......」連幼鈴喃喃,眼淚決堤,「學長!我知道昔日天馬在想什麼了!它沒了翅膀,想求死!之前的事故也都是它操控人,故意為之!」
栗冉、杭麒和陶欣對視著,心下唏噓——怪不得都夜明叫他們小心,連幼鈴去拿安樂死,應該也是昔日天馬操縱了他的心智,想借連幼鈴的手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