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沒接杯子,疲倦地倚靠在料理台前,淡淡說道:「要教學費?」
陸西澤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低沉地點頭:「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那一定是美麗且危險的陷阱。」
秋長歌現在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美麗且危險的陷阱。秋家的收網計劃已經開始實行,不出半個月,大廈將傾,他卻還沒有想好怎麼對待仇人的女兒。
長歌眼眸微斂,湊近他,直視著他的眼睛,魅惑一笑:「所以,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陸西澤見她猛然湊近,精緻如玉的小臉近在咫尺,魅惑的大眼睛帶著一絲自負的譏誚的笑意,猶如那些在迷霧中唱歌以迷惑人心的海妖,危險且迷人。
陸西澤眼底的笑容消失,冷聲道:「勾引這一套,對我沒用。」
長歌錯愕,隨意低低笑出聲來,笑到胸口微微起伏,這段時間拍戲的緊繃情緒盡數釋放出來,心情輕鬆了幾分。
勾引?她可從不勾引人,只會玩弄人心!
長歌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小臉漸冷了起來,冷冷說道:「既然對我沒有感覺,你明兒就搬出去吧,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屋檐下,終究是不好。
離婚也提上行程,我淨身出戶!」
陸西澤危險地眯眼,臉色陡然陰沉了幾分:「秋長歌,你想跟我離婚?」
長歌逕自進了臥室,沒搭理他,以她這段時間對陸西澤的了解,這男人自負自大且有著居高臨下的高傲,疑心病還挺重,總之一身的毛病。
難怪是個偏執反派,同樣富可敵國,長相俊美且還是個美強慘的人設,就混不到個男主噹噹。
長歌放了一缸熱水,沉進浴缸里,長舒一口氣。自穿越來,她每天最喜歡的就是泡澡,整個人沉浸在水中,在生和死之間像是能碰觸到那個消亡的朝代和過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麼,前世對她而言,充斥著權勢和算計,這一世她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地生活,但是內心就如同有一根刺,深深地刺進心臟之處,每過一天就深一分。
長歌睜眼,她想知道,是誰殺的她,是蕭霽,秋墨衍,還是穆青衣?
因第二日沒有拍攝沒有通告,長歌夜裡喝了點紅酒,睡的有些沉,這一次夢到的是十六歲剛出冷宮時的歲月。
因秋墨衍廢除了她的禁足,她所住的偏殿也漸漸不再冷,宮裡按照帝姬的規格恢復了她的衣食住行。
廢除禁足之後,很快就是臘月,也迎來了她十六歲的生辰,宮裡為她補辦及笄禮和十六歲的生辰。
因皇后只比她年長几歲,及笄禮便由養育她的慧太妃操持,據宮人說,是這幾年宮裡辦的最盛大的一場及笄禮,她的寢殿從裡到外都置換了一遍,及笄禮所穿的華麗宮裙都是由二十多個繡娘日夜趕工縫製而成。
她看著這從天而降的富貴,摸著如絲綢般柔軟的襦裙,譏誚一笑,心比飛雪更冷。
及笄禮那日,命婦們黑壓壓地站了兩排,慧太妃為她挽發,插上一根鎏金琉璃八寶簪,看她的眼神異常的意味深長:「一眨眼,五帝姬都長大成人了,長歌,選男人就是選自己的命運,你可要好好選。」
她柔順地垂眼,看著一個小矮敦子邁著小短腿,抓著她的裙擺,仰著小腦袋喊道:「姬姬,姬姬……」
慧太妃俯身抱起他,笑道:「長歌,這是你父皇的遺腹子,十一殿下飛章。她生母早逝,一直寄養在我這裡,這孩子反應有些遲鈍,才剛學說話。」
「姬姬,姬姬。」五歲的小糯米糰子衝著她甜甜地笑,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抓著她的裙擺不鬆手。
她大致猜出這孩子為何五歲還不會說話,她俯身摸了摸他軟乎乎的小臉,微微笑道:「是姐姐。」
聽說這幾年,吊著一口氣的兆信帝駕崩,她的兄弟們也死的死,貶的貶,當年欺負她的四哥五哥屍骨都寒了,秋墨衍登基六年無子,宮裡只剩下這個不會說話的五歲皇弟。
「姬姬……」
長歌牽著他的小手,去行聽禮,那聽禮十分的無聊,她聽的昏昏欲睡之時,便見禮官惶恐地跪下來,秋墨衍冒雪趕來,身後跟著一群青年郎君。
她並不想見秋墨衍,只淡漠地垂眼,並未行禮,宮人們嚇得瑟瑟發抖,秋墨衍倒是沒說什麼,只坐下來,說道:「小五,前幾年是哥哥薄待了你,如今你及笄,我定會好好補償你的,這些都是朝中適婚的郎君,各個風采卓然,對你傾慕已久,你可有喜歡的?」
她冷淡問道:「都給我?」
秋墨衍臉黑如鐵,那十幾二十個郎君本十分的憤怒,結果見她抬起小臉,各個脹紅了臉,有些小激動。
「在下別才藝,祖父是太子太傅,今年年初中的三甲,目前供職於翰林院。」
「在下包志,家父參知政事,五殿下,我今年二十,府上五侍妾通房,日後也沒有納的打算……」
「在下石家棟……」
她看著這些自薦的清俊郎君們,微笑道:「諸位不介意我與蕭霽之間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