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1 / 2)

長歌將手遞給他,下了步輦,耳邊聽見穆青衣溫潤的聲音:「殿下莫慌,禮儀已經儘量簡化了,雖是嫁入穆家,因殿下身份尊貴,只需拜天地即可。」

以她的身份,堪比女帝,長歌的婚事本應該在帝宮舉行,昭告天地鬼神,按照帝王的禮儀章程來,奈何帝宮如今被蕭霽把持,滿帝宮不敢見一個「囍」字。

婚事倉促,也來不及修建帝姬府,婚事被迫放在了尚書府。

不過尚書府何人敢受她的禮?於是禮儀章程就儘量簡化了。穆家只當郎君入贅了,至於監國帝姬要在穆家住多久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事情。

長歌點頭,握住他乾燥溫暖的大手,掃視一圈,果真沒有見到尋鶴道人。她和穆青衣成親的時候,道門之首並未趕到,尋鶴道人一生都不曾踏足盛都,朝華殿的相見只是夢境之上的機緣。

成親的禮儀章程果然極度簡單,祭拜天地,昭告天地鬼神人間,如此便算成了。

暮色一點點地落下來。她取下厚重的頭冠珠簾,脫下層層疊疊的嫁衣,穿著素色寢衣,讓宮人取來筆墨紙硯,隔窗看著陌生的尚書府,執筆想寫些什麼。

墨汁滴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氤氳開來,就如同她這一生,白不是白,黑不是黑,甚是荒唐。

她低低一嘆,放下筆,感覺手指痙攣,毒素已經遍走全身。

這毒下的巧妙,她從未察覺,從上了步輦開始,她就在思考毒下在了何處,衣食住行,能沾毒的地方極多,她乘坐的步輦,交杯酒的酒杯,窗台下的一株月下花,甚至是筆墨紙硯。

深宮朝堂上有太多殺人於無形的毒,全看是何人所下。

而每個人都有殺她的理由。她死了,蕭霽能心無旁騖地登基,她死了,穆家要被滿門問斬,除非穆嚴是雙面諜者,又投靠了蕭霽,她死了,秋墨衍能從行宮回來,重掌朝堂,她死了,穆青衣能回到山野之間繼續當他的道門弟子,如今想來,她死了,這天下也許會亂,也許會有新的朝代崛起,也許是幸事。

若是死她一個,能成全那麼多人,她也算是死得其所。

她自嘲地笑出聲來,這一生便如同那染墨的宣紙,終是被遺棄的命運。

「殿下,殿下。」宮人發現她的異常,驚慌失措地喊道,「來人,殿下吐血了。」

她指尖深深地摳進檀木香案上,吐出一口血,神思反而清明了幾分,目光雪亮地看向率先進門來的穆家人。

穆嚴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不敢進來,只揮手說道:「去,找六郎來。」

六郎便是穆青衣,家中排行第六。

她唇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原來是他。下毒者,總是會第一個想知道結果!

她曾經想過是蕭霽,是穆青衣,是秋墨衍,卻不想是擁護秋墨衍的老臣,穆嚴確實是朝野內外最想殺她的人。

殺了她,他支持的舊帝能名正言順地返回盛都,他最疼愛的郎君也不用成為朝堂內鬥的犧牲品,他甚至可以拿著她的人頭去跟蕭霽邀功。

江山和死去的美人,是個人,都會選江山,蕭霽絕不敢殺他,寒了將士的心。左右逢源,立於不敗之地,好一個口蜜腹劍的小人,好一個心狠手辣的權臣。

不論是為臣,為父,他都有理由,也必須殺她。

「大人,不好了,攝政王帶兵闖進來了。」

長歌低低笑出聲來,鮮血湧出,這一次久違的疼痛襲來。她擦乾唇邊的血跡,忍著疼痛走到床榻邊,拽下大紅的輕紗簾帳,血跡染紅簾帳。

她閉眼平靜地躺在大婚的婚床上。

屋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夾雜著穆嚴驚慌失措的聲音:「大人,這是殿下大婚的寢殿。」

蕭霽帶兵直闖進來,冷笑了一聲,聲音冷如金石:「我不點頭,誰敢娶她?」

天底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當年秋墨衍將她丟在冷宮不聞不問的時候,她孤苦無依想依附他的時候,他沒有推開她,讓她借著他的勢一步步走了出來,如今她手握權勢,膩了這段關係想將他一腳踢開,天底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穆家算什麼玩意兒,穆家一個閒雲野鶴的布衣郎君就敢娶他心尖尖上的人?也不想想他有沒有這個福氣!

今日他便要親手殺了穆青衣,斬了穆家滿門,血洗盛都,看誰人敢說話!

再帶兵剿了行宮深山裡的十萬大軍,將秋墨衍從龍椅的美夢裡徹底敲醒!

至於秋長歌!她這輩子都別想走出帝宮一步!這是她的命!也是秋家欠他的!他要她看著他登基,看著他反了這腐朽不堪的大盛朝,折斷她的羽翼,讓她連想都不敢想離開的事情!

曾經他交與她的東西,他盡數拿回,再教她最殘酷的一課:做人要心狠!

最新小说: 從今天開始當樂子人 嫁人後他們後悔了 流浪地攤經營日誌 貴妃是份好職業 拋夫棄子的女知青 半個朝堂皆是我弟子[科舉] 八零小寡婦帶飛全家 快穿之隨機金手指 重生星際,指揮官夫人茶得可怕 甜誘!校草的偏寵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