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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倒春寒,盛都的天都是灰濛濛的,寒風刺骨。
長歌睜開眼睛時,回到了熟悉的帝宮,不是她常住的偏僻殿宇朝華殿,也不是秋墨衍的東宮,而是一處塵封多年的殿宇——夕顏宮。
她姑母柔嘉帝姬的住處。姑母死後,夕顏宮便被徹底地封存,幼年時她路過夕顏宮時,宮門前的落葉都落了厚厚一層,朱紅色宮門上結滿了蜘蛛網,蕭條清冷,與眼前的華麗奢靡截然不同。
「小帝姬醒了。」
「小帝姬,今日鎮國公夫人要辦百花宴,邀請了滿盛都的貴女和郎君,您今天一定會艷壓群芳的。」
宮女們如魚貫入,笑盈盈地伺候她穿衣洗漱。
長歌眼帘微斂,她身邊服侍的宮人大多安靜,不敢如此放肆,也沒有這樣燦爛的笑容。
她起身看向銅鏡,鏡中的美人二八年華,一身羅緞襦裙,眉眼間笑靨如花,眉間勾勒著一朵灼灼的桃花,除了一雙柔情似水的桃花眼,與她有五六分相像。
是柔嘉姑母,而且還是養在閨中,少女時期的柔嘉帝姬。
第314章 滿盛都郎君顏面盡失
長歌垂眼,她怎會附身在姑母身上?
想到姑母悲慘的一生,她淡淡說道:「櫻色的襦裙都收起來,換那件青綠色的。」
長歌指著宮女準備收起來襦裙,青色穩重,綠色清新,這件最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小帝姬,青色會不會太成熟了點?襯不出帝姬的美艷?」
長歌冷淡掃了她一眼,宮人們只覺得今日的柔嘉帝姬骨子都透著一股高貴冷漠,跟往日溫柔嬌軟的性格截然不同,眾人不自覺收斂了言行,小心翼翼地幫她換上青綠色的襦裙,又去箱籠里取了雪白的狐裘大氅。
鎮國公府是柔嘉帝姬的母族,所謂的百花宴不過是盛都皇親國戚為年輕女娘相看的名目。
柔嘉帝姬今年十六歲,已然及笄,正是婚嫁的大好年華,滿盛都的郎君都為其絕世姿容傾倒,私底下打的頭破血流。
鎮國公府仗著是她的母族一脈,便攬過了這樣的好差事,辦了今春的第一場百花宴,為盛都的貴女和郎君相看。
長歌看過有關柔嘉帝姬的記載,姑母死後,靠著祖宗蔭庇的鎮國公府也敗落,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這應該是大盛朝最動盪黑暗的一段歷史。
帝姬的車輦停在富麗堂皇的鎮國公府前。長歌籠著雪白的狐裘大氅,下了馬車,抬眼看著鎮國公府大門,她來的不算早,公府門前停著一輛輛華麗的馬車,車上都有各氏族的族徽,她一一看過去,從其中看到了蕭家的族徽。
此刻的蕭家還未被問罪,蕭霽應該才幾歲。
一場十分無聊的百花宴,前來的貴女們穿的花枝招展,頂著倒春寒的寒風,凍的小臉煞白都不肯穿一件臃腫的大氅。
長歌裹著雪白的大氅,坐在亭子裡神情冷淡地烤火喝茶。往日與她交好的那些貴女們竊竊私語。
「柔嘉這會子就開始擺架子了,以前裝小白兔裝的很辛苦吧。」
「人家是帝姬,陛下最寵愛的妹妹,身份尊貴,以前需要好名聲才與我們交好,現在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們了。」
「聽說蕭家的二郎,穆家的四郎,還有永慶侯府的小侯爺都心悅她,可惡,盛都有柔嘉,我們幾個是決計找不到好郎君的。」
「她就一人,難不成能嫁三個好郎君。」
「那我們還得從她挑剩下的郎君們選,氣人。」
貴女們絞著手帕,站在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卻不肯入亭子烤火。長歌垂眼將她們不大不小的議論聲盡收耳底。
若是她姑母,定然會笑盈盈地贈她們珍寶,輕聲細語地與她們說著好話,看這個世界都自帶粉色的柔和濾鏡。
可她不是姑母,也沒有心情與這些不認識的貴女維持所謂的友情,她的世界一向是冷酷孤獨的。
「殿下,鎮國公夫人請貴女們過去,說東閣那邊開了投壺,各家夫人們壓了好些彩頭,請諸位貴女和郎君們去博個好彩頭。」
許是鎮國公夫人見今年的百花宴相看有些冷淡,便想著法子增加互動。
長歌興致不高,但是知道這一次的百花宴,柔嘉姑母相中了永慶侯府的小侯爺趙寒洲,挑了他為自己的夫婿,開始了後面悲慘的一生。
她起身和貴女們一起前往東閣,想看看永慶侯府的小侯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得姑母的青睞。
東閣比庭院裡暖和,長歌過去時,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她頷首,視線掃過女眷,她前世大多時間都被困宮闈,除了慧妃娘娘,與這些官宦夫人著實不熟,沒認出一人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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