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很多年都沒有對他笑過了。
這一趟就算是被算計,他也心甘情願。
「你想見我,不是說年底嗎?」秋墨衍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虛弱,此番這樣回來定然不是她說的還朝,蕭霽是想殺他嗎?
不過他也留有後手,東門外的老臣們,西門外跪著請願的天下儒生們就是他的後手,蕭霽必不可能背負污名坐上那個位置。他蕭家最重清譽。
「外面風大,進來坐吧。」長歌起身,吩咐宮人取來一盆炭火,將屋內的窗戶關起來,免得他被冷風一吹,此番奔波病倒。
「這是桂花陳皮茶,用的是去年摘下來的桂花,配了甘草和陳皮,最是養胃。」長歌給他泡了一杯茶,淡淡說道,「此番本不該讓你長途跋涉,這般辛苦,只是我前幾日立下誓言,終生不得離開帝宮,是以只能請你前來相見。」
秋墨衍看著茶盞內漂浮起來的朵朵小金桂,濃密的睫毛微斂,啞聲說道:「你在我們之間,選擇了他?」
長歌一時沉默,這座帝宮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之間經歷的和將要經歷的事情也太多,千頭萬緒,最後只化為一句:「太子哥哥,我們的一生都不由自己做主,元和五年,你我會相繼死去,大盛朝會覆滅,皇室榮光早已不再,別執著了,放棄吧。」
秋墨衍瞳孔一縮,猛然抬眼看她,見她幽深如星海的眼眸里滿是悲涼的笑意,像是歷經了滄桑,帶著驀然回首時的釋然。
她不是監國大帝姬秋長歌,她是幼年時跟在他身後,看他的眼裡閃爍著細碎光芒的小五。
「你知道了什麼?」秋墨衍握著杯盞的手微微發緊,聲音輕顫,元和五年死去嗎?他們一起死去嗎?
「我都知道,有關這座帝宮裡發生的事情,有關皇家秘史,你藏於深山裡的十萬大軍,還有秋氏和道門之間的盟約……」她伸手,輕輕握住了秋墨衍發顫冰冷的手,目光微微潮濕,「太累了,哥哥,你一生所願,真的是想要坐那個位置嗎?」
他不想,但是這是他必須要背負的責任,唯有坐上那個位置,他才能活,小五才能活。可他離開盛都不足一年,再回來時便覺得這座城池開始變得陌生,這座宮殿也不再姓秋。
幼年時因鳩毒留下的舊疾日日夜夜折磨著他,他的身體早就被掏空,命不久矣,如果他們註定要死,似乎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他想在短暫的有生之年,能跟長歌生活在一處,就做一對最普通的兄妹,重續那年少時就被他無情斬斷的親情。
秋墨衍眼眸微微發紅,許久低低嘆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都是沒有退路的,蕭霽不會放過我們。」
秋墨衍:「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我知道他對你一直抱有不一樣的心思。」
長歌:「只是不能離開帝宮,可能他也需要有人見證他的帝王偉業吧,他在帝位和我之間,選了帝位。」
秋墨衍聞言,嗤笑了一聲,輕聲說道:「愚蠢。」
他的小五是世上最可愛的珍寶,豈是那張冰冷的椅子和無情的權勢能比的,只是世人皆看不透罷了,唯有他這個病入膏肓的人看的透徹。
而男人骨子裡就有著征服天下的野心,等蕭霽站到那個位置,就會發現,他是何等的孤獨。
第366章 煙雨沾濕了青衣
說服秋墨衍比想像中要容易,秋墨衍甚至都沒有問她為何會知道未來要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會知道帝王才知道的那些隱秘。
兄妹兩隻是坐在春日裡的窗台前,喝茶對望,便將這件震驚老祖宗,震驚天下的大事定了。
「我以為你會質問我,為什麼要親手覆滅大盛。」
秋墨衍微微一笑,眉眼間的病氣沖淡了幾分:「你只是做了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他們兄妹二人是一對實打實的小可憐,幼年時沒有享受過一天的親情,母妃早逝,長歌被拋棄在冷宮,他被身邊最親近的宮人投毒,這些年相互陪伴,磕磕碰碰地長大,但是漸行漸遠。
來之前,他都以為,自己看重的是皇權地位,是皇族的榮耀,是這天下,可就在自己時隔一年多再次踏進這座宮殿,看到她坐在窗前對他明媚一笑時,他才驚覺。
原來,什麼皇權地位都不如她來的重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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