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一向有潔癖,定是要好好梳洗一番的,況且風氏好不容易找到他,定是要匯報一些家族事務的,再等等。」
「我們是等得,就怕縣主等的急了。」
玉秀縣主微微一笑:「不妨事。眠洲哥哥定然是有事情要交代,我們再等等。」
「縣主,聽說行止日後要繼承風氏,這事是真是假?」
「八九是真,沒看風家的老管家都被派來了嗎?」
「你們注意到他身邊的女娘了嗎?雖然臉黑如鍋底,但是那眼睛生的十分的漂亮,不亞於江南千金難買一笑的晚娘子。」
說話的是盛京城裡最風流的蕭家老五,蕭繚,他排行老五,既不需要繼承家業,也不需要科考走仕途,守著家族基業就能一輩子吃喝不愁,是以平時最喜歡眠花臥柳,是個實打實的紈絝。
此次來南疆,蕭繚是舔著臉過來玩耍的,蕭家跟風家也沒什麼交情,至於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帶有一些目的,不是因著晉國公府的人情,就是為了家族。
風眠洲是風家最出色的世家子弟,他若是真的出事,風家家主中毒必死,那世家之首分分鐘就得換人來坐。
所以他們是來打探消息的。此刻風眠洲出現在南陽郡的消息已經快馬加鞭送往盛京,不出幾日,天下皆知。
「五郎,就算那女娘生的美貌,你也不能打她的主意,她到底是行止身邊的人。」
「知曉,知曉,我就是覺得那女娘眼睛生的美貌,但是鄉野之地,雖然有殊色,終究是比不上盛京里的富貴花。縣主莫擔憂,以縣主的才情和美貌,風眠洲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見……」
蕭繚嬉皮笑臉地說著,看見推門進來的明歌,後面的話在舌尖打轉,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見蕭繚失魂落魄的模樣,眾世家子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先前髒兮兮的小女娘洗淨了臉,換了新衣裳,煥然一新,猶如變了一個人,美的靈動清新,別說玉秀縣主,就算是以美貌著稱的世家第一美人謝書也是不及的。
明歌進來,衝著等候的世家子們微微一笑,說道:「讓諸位久等了,明歌此廂有禮了。」
她說著看了一眼身後的風眠洲,一副快來誇我的小模樣。不過是中洲的人情往來和禮儀,她話本子上都看過,依葫蘆畫瓢罷了。
風眠洲嘴角抽搐了一下,假裝沒看見。
「娘子請坐,行止,你終於來了。」
「快請坐。」
世家子們隱隱有些激動,這女娘生的這般美貌,性格又好,笑語連珠的,風眠洲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在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蠻夷之地都能尋到這樣的美人。
可恨,可惡!
明歌和風眠洲坐下,玉秀縣主看著她穿的鵝黃色襦裙以及薄荷綠的披帛,黃綠配,清新又脫俗,跟她衣服撞色了,頓時絞著手帕,渾身難受起來。
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
那麼多顏色的襦裙,偏偏她要跟她穿一個色,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行止既是到了,那就開席吧,縣主?」蕭繚看著坐在身邊的貌美小娘子,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飄,覺得滿室生香,讓人聞之欲醉。
明歌垂眼,踹了風眠洲一腳。
風眠洲知曉她規矩多,看似熱情,實則對人冷的很。
她從不跟不熟的人同席而食,他在山裡就已經領教過了。那時明歌喜歡吃他做的食物,但是硬生生吃了一個月,才跟他一起用膳食。
「趙叔,給明歌另開一席,比照著這桌。」
管家趙叔領命。
明歌看了一眼席面上諸多沒吃過的膳食,心滿意足地起身,單吃。
「行止,這是為何?」
「就是,娘子雖然出身不顯,但是相識就是緣分,你這人,怎麼還有世家身份之見。」
「莫非,你收了明歌娘子為奴婢?這裡又沒有外人,不妨事的。」
「這裡又不是盛京,又不是公府王府里的正經席面,無所謂的。你讓明歌娘子單吃,豈不是傷人心?」
玉秀縣主絞著手帕,差點就沒忍住破口大罵。見色忘義!
「不妨事的,我自幼長在鄉野,出身卑微,不懂這些世家貴族的禮儀,郎君不准我與諸位同席,是為了我好。」
明歌垂眼,聲音隱隱哽咽。
「行止,你這人,真是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