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太子聞言低低笑出聲來,能想像到她小時候調皮頑劣的樣子,這樣可愛的小女娘就算是拔了藥圃里的草藥,看到她哭唧唧的模樣,也不捨得責備吧。
昭和太子接過那顆蜜餞,珍惜地含在嘴裡,甜味在嘴中散開,甜絲絲的,讓人無限沉溺。
昭和太子喝了藥,沒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明歌等他睡著,這才出了內室,一出來就見崔湄坐在屋檐下,看見她,猛然站起身來,焦急問道:「殿下怎麼樣了?」
明歌點頭:「已經喝藥睡下了,他今晚大約會睡的昏昏沉沉,女娘明日過來探望,應當就醒了。」
崔湄鬆了一口氣,看著明歌,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和古怪!
「謝謝你。」崔湄咬唇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出門為殿下尋藥,聽林音兒說,你花了好大一筆錢從風氏藥齋買來的天婆子,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她聽御醫說了天婆子的珍貴,也知曉這藥是風眠洲動用了關係才弄來救命的,算上這一次,她已經救了殿下兩次了。
即使再不甘心,崔湄也在內心認可了明歌,她確實有資格入東宮。
日後她嫁入東宮,也會善待明歌的。
明歌冷淡地點頭:「不用謝,谷霽是我的朋友,我救他不是為了你。谷霽說,明年開春會選妃,女娘記得參加,我看這九洲世家大族的貴女,沒有比女娘更適合太子殿下了。」
谷霽需要崔家的軍隊來護衛盛京,崔湄也是真心愛慕谷霽,也算大度能容人,這樣的聯姻,已經最好的結果了。
明歌說完,朝她點了點頭,逕自出門回自己的院落。
崔湄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半天才看向自己的奶娘,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她的意思,是無意嫁入東宮嗎?」
奶娘點頭,低聲說道:「聽說月娘子跟風家郎君交情匪淺,也許之前是我們想錯了,這位月娘子是個頂好的女娘,也是真心對太子殿下的。」
崔湄站在屋檐下,許久低低笑出聲來,笑容有些慘澹,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從小就愛慕太子殿下,殿下心悅於月明歌,月明歌呢,卻無意嫁入東宮,這樣看來,她還不算慘,她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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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日裡為谷霽尋藥,加上又去探望谷霽,聞了許久的藥味,明歌回到房間,沐浴更衣,連晚膳都沒有胃口,只對付地吃了兩口就睡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清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
林音兒睡在床榻的裡間,睡的如同小香豬。
明歌起身,看著外面的滿月,再過半個月就是新年了,這會是她在盛京的第一個新年,也是最後一個新年。
她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打開房間走出去,外面庭院靜悄悄的,只有值守的婆子和侍衛,月光靜靜地落在積雪的庭院內。
她站在廊下靜靜地發著呆,今日風眠洲還是沒有來看她,他和謝書一起去青林寺,回來竟然都沒有來看她,也沒有問她為何要天婆子!
他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聲,也沒有派風三來知會一聲。
明歌咬唇,越想越氣,提了廊下的一盞燈籠,想也不想地就朝著風眠洲住的院落走去。
她倒要問問他,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得罪他了?若是兩看相厭,不如早些分道揚鑣,也用不著這樣冷著她,無視她,還拿謝書來作踐她。
明知道她跟謝書不對付,他竟然還去陪謝書遊玩青林寺!
「女娘要去哪裡?屬下為女娘引路。」暗中保護她的風家侍衛現身說道。
明歌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外面天寒地凍,即使穿著厚厚的大氅,寒風依舊往脖子裡鑽。
明歌手被凍的僵硬,也不肯回去拿暖爐和手套,只橫著心往風眠洲的院子沖。
風眠洲住在昭和太子隔壁,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到了院子,院子裡靜悄悄的,連盞燈籠都沒有點。
明歌冷笑了一聲,提著那盞燈籠一腳將風眠洲的房門踹開,屋內地龍的熱氣襲來。
明歌站在黑漆漆的房間內,冷冷開口道:「風眠洲,你出來。」
屋內無人應答,明歌提著燈籠往內室走去。
內室死一般的沉寂,明歌伸手碰觸到厚重的簾帳,電光火石之間,一柄冰冷的劍抵住她的脖子,對方壓低聲音沙啞說道:「想要活命,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