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和林家兄妹猶如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好呀好呀。蕭繚,你不愧是盛京的百事通。」
蕭繚被他們吹捧的尾巴都翹了起來,美滋滋地笑道:「好說好說。」
一行人進了摘星樓,只見裡面已經來了不少儒生,今年的除夕比較早,春闈就在二月中旬,不少考生提前抵達了盛京,希望拜入世家大族的門閥之中或者被朝堂的權貴賞識。
摘星樓內,幾乎每日都人滿為患。
明歌一行人各個衣裳光鮮,男俊女美,一進摘星樓就引起了轟動。
「天吶,是風郎君!九洲第一風雅郎君的風家少家主。」
「竟然真的是風眠洲,聽說風家主病重,風眠洲就是下一任家主。」
「他身邊的女娘是不是傳聞中的月娘子,竟然生的這般,這般絕色……」
一時之間,摘星樓內的儒生們都看呆了。這般素衣素顏,清水出芙蓉的嬌顏,難怪說這位南疆女比謝書還要嬌,還要美。
明歌見這群人盯著她看,陡然想起今日她扮的是阿娘那等煙雨裊裊的柔美女娘,於是連忙拽著風眠洲上樓,去找雅間。
摘星樓的主事見風家少家主親臨,當年因他在此修雅書,讓摘星樓聲名大噪,豈敢怠慢,連忙出來迎接,引著一行人上了三樓的雅間。
三樓只有三個雅間,隔壁雅間內,昭和太子一邊聽著樓下學子們的高談闊論,一邊聽著暗衛的匯報,聽到晉國公當場認女,猛然捏緊手中的茶盞,目光幽深道:「此言當真?」
「回殿下,千真萬確,此刻晉國公帶著重禮已經趕往了風家,想接月娘子認祖歸宗,月娘子一行人到了摘星樓,就在隔壁雅間。」
昭和太子內心驚喜夾雜,這摘星樓是他在盛京的產業,也是他的耳目,不僅監察天下文人言論,還能為朝廷挖掘可用之才,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微服出行,來此出題,傾聽天下學子的聲音。
明歌到盛京的第一日,他在東宮就得知了消息,只是冬日冰寒,他一個太子殿下也不好親臨風家府邸,所以強忍著沒有去看她,想著出宮來摘星樓坐坐,以明歌貪玩的性子,這幾日定然是日日都在盛京城內玩耍的,早晚會碰到。
現在人不僅碰到了,而且還得知了這樣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明歌竟然是晉國公秋言喻的女兒。若非靠多年養出來的定力,谷霽此刻就要起身回宮,直接去陛下面前求賜婚的旨意了。
不行,還得等一等,要先等秋言喻認女,再與幕僚商議皇家和晉國公府聯姻的可能性,還要派人去清河崔家,許以重利,他若能娶明歌,自然是不能再娶崔家女的。
昭和太子喝了一口茶,徹底地穩住了情緒,只是指尖隱隱發顫,像是饑渴絕望的旅人,在最後一刻看到了綠洲和滿地珍饈。
他何德何能,何等何能。他還要問問明歌的心意,問她是否願意。
這才是谷霽心頭最大的不確定。
「殿下,管事來問今日的題目。」
昭和太子提起桌案上的紫毫筆,寫了「功高震主」四個字。
昭和太子左右看見這四個字,臉色俱變,這四個字真真切切指的就是九洲世家大族和權傾朝野的晉國公府。
皇族的出路到底在哪裡?世家大族和權臣又該如何自處?是掀起戰亂自立為王還是俯首稱臣。
這樣的題目一公布,只怕都沒有幾個敢言論的。
昭和太子吩咐將題目給管事,然後克制著坐在雅間內,聽著天下儒生對這道題目的解答。
*
「功高震主,你說今天摘星樓的題目是功高震主?」蕭繚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度,表情古怪。
林澤:「出題的人是誰,這種題目也敢出?不怕人封了這摘星樓?還是這摘星樓的後台極硬?風家?晉國公府還是蕭家?」
蕭繚一口茶險些噴出來:「求求你可放過我們蕭家吧,我蕭家有這個膽子,也不可能這些年都要被擠兌出盛京城了,全靠我蕭家的女娘在宮裡當貴妃才保住了一家子的榮華富貴。
說風家還有可能,他之前不是在摘星樓修雅書,轟動九洲嗎?」
風眠洲垂眼,淡淡說道:「不是風家,摘星樓幕後最大的東家是宮裡那位。」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這摘星樓的幕後之人竟然是皇室?難怪能出這樣的題目,這是來敲打敲打那些身邊的大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