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說,秋慕白裝什麼裝,早在他們第一日進盛京城的時候,就應該派人前來問話,如今僵持三日,不上不下,平白打自己的臉。
「月娘子,郎君,有訪客。」
謝景煥挑眉,冷淡說道:「來了。」
明歌看向外面的街道,只見鐵甲衛開道,一輛精緻貴氣的馬車停靠在客棧前,下馬車的貴人雍容華貴,身段婀娜多姿,光彩照人,卻是許久未見的謝書。
如今新帝登基,後宮只她一位貴妃,謝書過的很是風光。
明歌眼底閃過一絲的失望,淡淡說道:「你說,等會我要是殺了她,還能走出盛京城嗎?」
謝景煥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無論你殺不殺她,都很難走出盛京城,明歌。」
明歌露出一絲笑容:「謝景煥,跟六長老時間久了,你學會毒舌了。」
謝景煥:「我只是實話實說。」
他起身去開門。
明歌回眸,看向門口的謝書,懶懶淡淡地開口:「謝貴妃,好久不見,你如今見老了不少,沒有少女時期的意氣風發了。」
謝書站在門口,神情複雜地看著她,險些摳斷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帝宮那樣的地方,誰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何況她還是一個險些被和離休棄的人。
她母家還在,當家人卻是她的死敵,她身後無憑杖,無帝王寵愛,能坐穩貴妃之位已經十分不易了。
一年多未見,沒有想到月明歌冷漠起來,卻是這樣清冷如仙的模樣。
等她進了宮,只怕會迷的秋慕白連命都願意給她。
謝書進屋,冷冷看了一眼對她心懷殺意的謝景煥,對著明歌淡淡說道:「我今日來是來接你入宮的。」
陛下和她僵持三日,心情陰晴不定,整個帝宮人人自危。
她這個時候主動請纓,前來說和,接人,只為保住她岌岌可危的貴妃之位,免得那昏君會拿她來祭刀,為了討好月明歌,將後宮唯一的妃子也趕出宮去。
現在她拿到了帝王的承諾,只要能將人接進宮,她便能安安穩穩地做她的貴妃。至於月明歌,等入了宮,再慢慢殺她也不遲。
明歌聞言荒誕地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可不是戀愛腦,也沒見你怎麼喜歡秋慕白,如今倒是願意為他做這些低聲下氣的事情,謝書阿,謝書阿,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當年的那點骨氣都蕩然無存了。
人若是被踩進了泥里,有朝一日還能站起來,若是風骨全無,就算高高在上,也不過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謝書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
謝景煥在一邊摸了摸鼻子,淡淡說道:「論起毒舌,我甘拜下風。」
要說毒舌,明歌才最得他師父的真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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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書臉色發青,冷笑道:「你有風骨,為何還要來盛京?不過是吃著碗裡瞧著鍋里,偏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敢說,你根本就瞧不上權勢富貴?不想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明歌嗤笑了一聲:「謝書,你想當皇后,我卻不想,我生來就是國主,偏安一隅,為何要當一個男人的附庸品,看他的臉色行事?
你我生長環境不同,不必多說。
若是你能告訴我風眠洲的下落,我便不殺你,否則等我入帝宮,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謝書瞳孔一縮,避開明歌的視線:「我不知道風眠洲的下落。」
明歌惋惜:「那你對我而言就毫無價值了,你走吧,我等秋慕白親自來接我。」
她背過身去,言語一重重間,已經給足了壓力。
謝書站在原地,見她有恃無恐,胸有成竹的模樣,臉色煞白,許久,低聲說道:「這是交易嗎?」
謝景煥眼底精光一閃,她知道風眠洲的下落。
明歌克制地握緊指尖,沉聲一字一頓地說道:「算是。」
謝書心裡閃過千百個念頭,然而所有的念頭最終都指向一個目的,她要月明歌死,她不死,她就永遠坐不上那個位置。
現在秋慕白要名正言順地接她入宮,月明歌要找風眠洲,而她知道風眠洲的下落。
謝書垂眼,剎那間,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風眠洲在宮裡,你隨我入宮,我會告訴你他的下落,與此同時,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明歌回頭,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何事?」
「殺了秋慕白。」謝書一字一頓,近乎瘋狂地說道,「殺不了他也無事,我要你每見他一次就殺他一次。」
瘋了,她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