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曾經站在頂峰的季家,老爺子中風,長房長子長孫現在還蹲在獄中,從高處跌下來只會摔的粉身碎骨。
許家現在日子過的紅紅火火,夫婦倆感情和睦,唯一的兒子考上了名校,又有頂尖的精英人才為老師,許家面前的是一條光明寬敞的晉升之道。
長歌點頭,眉眼彎了彎:「傅醫生,你真的一點也不像出身高門的世家子弟,這般智慧謙遜,難怪帝都圈都在誇你。」
傅懷瑾看著她若隱若現的小梨渦,有些克制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小梨渦,低啞說道:「這話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秋長歌:「?」
確實是在誇他。
傅懷瑾被她誇獎,心情極好,起身去做晚飯。
「上次我們去小鎮看阿姨的時候,季叔問我,我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傅懷瑾捲起袖子,系好圍裙,狀似無意地說道。
長歌聞言,微愣,許久沒有說話。
傅懷瑾垂眼,掩去眼底的幽光,他知道長歌對成親有陰影,是個不婚主義者,只是他們如今感情穩定,他也越來越愛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結婚。
「那我回頭做做季叔的工作。」傅懷瑾率先開口,若是她真的不願意結婚,那他尊重她的意願。
不僅要做季叔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要做傅家那邊的工作,老太太以前拿他沒辦法,不敢奢望他結婚生子,但是如今他有了喜歡的人,傅家那邊雖然極力忍著,但是人人都在暗戳戳地準備他的婚事。
「傅懷瑾,你喜歡孩子嗎?」長歌坐在料理台對面,看著他做飯的模樣,淡淡問道。
傅懷瑾沉默了數秒鐘:「不知道,應該是不喜歡的。」
他們同房的時候一直有做措施,就是不想長歌意外懷孕。他沒有想過他們之間出現一個小奶娃娃,那小奶娃娃會哭唧唧地長大,會奪去長歌所有的注意力,會調皮會叛逆,想想就有些無法忍受。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醫生,知道生孩子對母體的傷害,他們傅家已經有了傅和玉和傅煙珠兩個小輩,也用不著讓長歌忍受著辛苦再生一個孩子。
他捨不得她受這樣的苦。他覺得長歌也並不喜歡孩子。
在人情淡漠方面,他骨子裡比長歌更冷漠。
「你喜歡?」
長歌搖頭:「不喜歡。」她內心有陰影。阿娘生她的時候是在冷宮,生下她沒多久就病逝,6歲之前她飢一頓飽一頓,為了活下去吃盡了苦頭,那時候就想她做錯了什麼嗎?
她也不想來這樣的人間。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孩子,她是絕無可能生孩子,讓她來人間受苦。
「我是一個極其冷漠自私的人吧。」
傅懷瑾放下手中的果蔬,隔著料理台,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低低說道:「如果不喜歡孩子就冷漠自私的話,那我比你還要更冷漠一些,我之前還想著遁入空門,斬斷親緣牽絆呢。你都不知道老太太現在有多喜歡你。
長歌,如果不喜歡那我們就不要。這輩子有你就足夠了。」
事實上,他內心是害怕,害怕如今的美好生活像是鏡花水月的夢境,某一天夢醒就消失了,所以他不敢奢求任何東西,怕自己太過貪心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秋長歌定定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清早,許文光和季成澤夫婦就一起到了莊園。
季成澤手中提著一堆東西,十分緊張地站在門外,見長歌和傅懷瑾都在家,笑道:「我們在別墅外正好遇到了小許,就一起過來了。
懷瑾也在家呢,今天不上班嗎?」
傅懷瑾出來迎接,接過他手中的禮盒,溫潤笑道:「季叔,阿姨,弟弟也來了。今天沒去醫院。」
傅懷瑾將三人迎進來。
許文光走在最後,他是騎著共享單車一路導航來的,在別墅門口正好遇到了季成澤夫婦,見他們拎著一堆禮盒,頓時緊張地捂緊書包里的全額獎學金證書和各種證書。
這是他帶來的東西。
他知道秋長歌什麼都不缺,傅家更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高門,他來見姐姐,只能努力向她證明,他已經在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庭院內的積雪已經清理乾淨,不過氣溫依舊低,茶室里的小茶爐里,水早就煮沸,茶香四溢。
這是許文光第一次來姐姐家,原本以為會自卑會自慚形穢,會拘謹會不安,但是傅懷瑾喊他弟弟,偌大的別墅沒有傭人,也沒有各種規矩,只有滿庭院的茶花和煮沸的清茶。
姐姐依舊是冷淡安靜的模樣,見他們來了,只點了點頭,然後帶安姨去看她養的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