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籃子拿進小亭子。
小草和王惜弱卻看的眼睛一亮,王惜弱最愛吃的就是烤紅薯,早先在太原她都是用盡辦法才能吃上一個,到了泉城才算是放飛自我,日日都能吃到烤紅薯。小草也愛這種甜甜糯糯的美食。
「竟然還有柿子嗎?好大的柿子。」小草拿起黃澄澄的柿子,捏了捏,已經有些發軟了,聞著這香味就知道有多好吃,她和明歌最愛吃的就是柿子了。
小草拿著手中的柿子,呆呆的看了一會兒。
崔玉壺聽她聲音,沒聽出來嫌棄,捏了捏掌心,才知道自己緊張出汗了,是了,她這樣純善的小娘子,又怎麼會嫌棄這些農家之物呢?
「這柿子是家裡樹上摘的,月娘子若是喜歡,等回去我再多摘一些過來?」
這柿子在崔家都是稀罕物,每年樹上就結這麼多,祖母和母親不捨得吃,還會偷偷拿去賣一些換銀錢,他想著小娘子許是愛吃,就帶了兩個過來,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喜歡。
小草回過神來,笑道:「那我便向郎君多討些了,我和姐姐都喜歡吃。郎君進來坐吧,這裡只是西郊的莊子,沒有那麼多規矩的。」
崔玉壺遲疑了一下,然後進了亭子,朝著兩人行禮,然後挑了最遠的座位坐下來。
王惜弱自打他過來就細細地觀察著這位崔郎君,免得小草天真單純被外面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騙了,結果這一番觀察下來,發現這人真的不驕不躁,目光坦蕩,而且十分的懂禮數,還挺避嫌,確實是位君子。
「這位是王家三娘子,今日的詩畫雅集便是王娘子所辦。姐姐,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崔郎君。」
崔玉壺起身微微行禮,然後再坐下,沒有多言一句。
王惜弱見他只與小草說話,之前也只遠遠看了一眼小草,抿了抿唇,笑道:「我只是借花獻佛辦的詩畫雅集,場地是妹妹找的,賓客們也是看妹妹的顏面來的,就連崔郎君,也是因為來向妹妹道謝才肯來這詩畫雅集,妹妹就別打趣我了。」
王惜弱牙尖嘴利,笑盈盈地打趣著小草,這崔郎君呀,沒準是看上了水靈靈的小娘子,這才巴巴地拿著一籮筐的紅薯栗子和柿子來道謝。
明知道天差地別,卻依舊這樣一身清風地趕了過來,還是有些膽量的。
崔玉壺聽了這話坐立難安,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什麼都是錯,於是又沉默了。
小草被她打趣,只彎眼笑,並不接話,說道:「我們來烤紅薯吧,崔郎君,你會烤嗎?」
她看出崔玉壺坐在這裡很是不自在,想起他下午坐在牛車上暢所欲言的模樣,有意給他找點事情做。
既然崔玉壺來了這詩畫雅集,那等世家小娘子和郎君們泡完池子出來,她就代為引薦一下,都說莫欺少年窮,想當年,她剛下山的時候也是很窮的,這點家業和名聲地位都是族人為她謀來的。
她也願意給崔玉壺這樣的機會。若是能改變他的命運,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崔玉壺起身說道:「會的,兩位娘子稍等,我這就烤一些紅薯。」
他說完,從籃子裡挑了個頭不大不小的紅薯,放進爐子裡烤著,然後見爐子邊還有烤架,便又烤了一點野生栗子。
王惜弱見他動作優雅,不徐不疾,性子一看就比較沉穩,又生的這樣一副好相貌,暗暗可惜,可惜家境貧寒,一般的小娘子瞧不上他,又可惜崔家與謝氏的那番恩怨,耽誤了他的前程,以他如今的年歲,要想走科考仕途已經晚了。
怨只能怨他命不好,出身在崔家。
崔玉壺到了小亭子,原本在院子裡吃茶賞畫的幾位世家子就有些坐不住了,紛紛帶著畫作過來,這幾人沒去泡池子,自然別有目的,此次來參加詩畫雅集,都是衝著小草來的。
聽聞謝景煥要收這位小娘子為義妹,日後執掌謝氏,別說王氏陸氏兒郎坐不住,最坐不住的還要數泉城本地的小世家,這些小世家都是依附謝氏而活,之前謝氏內訌時,他們隔岸觀火,失了先機,此次自然是想重新博得謝氏的信任。
最好的辦法就是娶月娘子,與謝氏結為姻親。
「月娘子,我們也來幫忙烤栗子。」
「月娘子,不知娘子以為此次詩畫雅集最出色的畫作是哪一幅?」
「月娘子喜歡吃千香樓的茶點嗎?」
一群世家子殷勤地詢問著,都想引起她的注意。
崔玉壺見狀,目光黯淡,看著自己腳上磨的有些開口的布鞋,越發覺得或許他不該來的。
小草險些被這些世家子的熱情嚇到,求救地看向王惜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