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煥勒住馬,看著馬車上懸掛的「崔」字木牌,回頭看了一眼。
「家主,何事?馬上就到家了。」謝雨一臉激動地看向家的方向,這大半年,哥哥留守泉城,他則跟著家主在南疆四處奔波,第一次出遠門,他還怪想家的。
「無事。」謝景煥面容隱在夜色中,看著北上的馬車,回頭進城。
泉城姓崔的沒有幾戶,能一身反骨在除夕夜出遠門的,也沒有幾個。有人視泉城為囚籠,有人視泉城為家,終是個人選擇罷了。
第720章 糖葫蘆
景和十三年春,寒門子弟崔玉壺入朝堂,官拜翰林院編修,不到三年就入主內閣,成為內閣中最年輕的閣老,成為高祖陛下最寵信的奸臣,和蕭國公分庭抗禮。
一時之間,九洲側目。
崔玉壺性格古怪詭譎,正邪難分,行事全憑自己喜好,在位期間,毀譽參半,高祖陛下駕崩之後,其死於盛京家中宅院。其起死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陛下賜毒,也有人說是他意圖弒君,被蕭國公所殺,也有人說是思念亡妻而自戕……
總之,大盛朝歷史上最年輕的寒門閣老也如暗夜裡的煙火,綻放過最璀璨的光芒之後,消失在茫茫歷史長河裡,史書上只寥寥數筆帶過。
然而傳奇還在繼續。
高旭陛下駕崩之後,泉城謝氏家主辭去家主之位,行蹤不定。有遊俠兒在南疆見過一身素袍的劍客,腰間別著一柄斷劍,馬背上掛著兩壺烈酒,滿頭白髮。
酒肆的老闆說,那劍客住在山上,每隔一個月都會下山一趟,賣些山上的山貨藥材,再買些酒。
老闆問他為何住山上。
那劍客只淡淡地笑:「陪家人。」
酒肆老闆從未見過他的家人,但是那劍客每次都會買一根糖葫蘆,帶回山上。
後來一年年地過去,酒肆老闆漸漸老去,將酒肆傳給了兒子,吩咐他每個月初五都給劍客留最好的烈酒。
後來有一日,劍客沒有來買酒。
白髮蒼蒼的酒肆老闆看向大月山的方向,祭了一壇烈酒,吩咐兒子以後都不用再留酒了。
斷劍的劍客,九洲一代傳奇,終是如他所願,葬在了大月山。至此,九洲再無傳奇。
*
澤越從深度催眠中清醒過來時,外面的夜色正深濃。
時針指向凌晨三點的方向。
他眼眸通紅,眼底遍布紅血絲,看著桌子上的懷表,頭疼欲裂。無數的記憶和情緒充斥在腦海中,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自從意識覺醒,澤越時常利用催眠進入自己的夢境,窺探前世的記憶。那些記憶就仿佛一直存在於他的腦海中,被重重鎖在一個黑暗的小黑屋裡,只待他找到那間小黑屋,打開那扇門。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都是片段式地窺探,這一次窺探的時間太長、窺探的記憶太多,他的精神力和意志乾涸到近乎枯竭的程度。
澤越坐在黑暗中,劇烈地喘息著,手指發抖地摸到桌子上的杯子,灌下一杯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瘋狂跳動的脈搏和心跳聲終於緩和了下來。
他解開襯衣的紐扣,頹然無力地躺在沙發上。
前世債,今生還。
他打開手機,看著微信上衡音的頭像,看著她笑容燦爛的模樣,眼眸微紅,是小草!是她!
還能見到她,真好。
與此同時,帝都一處大平層內,知名青年畫家辛蔚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臉震驚地看著臥室。
他好像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
暑假很快就過去,庚子年的詛咒無聲無息地被化解,經此一戰,秋長歌在帝都圈直接封神。
危機化解之後,秋長歌閉門謝客,傅懷瑾也不接陌生電話,於是不少電話打到了衡音這裡來,有些甚至通過衡音父母的關係,找了過來。
「小寶,爸爸今天接了八通電話了,全都是高層打來的,你就幫爸爸問問,秋老師的近況,這總得給人回個電話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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