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年後我們要不要銷假?自從我們告假以來,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人動作頻頻,在六部中以莫須有的罪名查辦了不少人,分明是想趁機打壓,讓他們自己的人上位。
大哥已經被革職了,咱們在這樣退讓下去,朝堂就沒有蕭氏的容身之地了。」
二老爺的聲音火急火燎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秋長歌坐的位置離門口極近,聽的清楚。
蕭茗沉穩道:「二叔,今日是除夕,還是不要提政事的好。祖父難得告假休息。」
二老爺急得跺腳:「大哥,你說句話啊。」
大老爺嘆氣道:「我已經不過問朝堂之事了,二弟,你還是問父親和茗兒吧。」
四老爺在一邊笑眯眯道:「二哥莫急,此事父親心中必然是有成算的,父親必有後手。」
蕭茗四兩撥千斤地說道:「四叔,祖父這些年日夜操勞,身體各種不適,大夫說了要靜養,現在只等著告老隱退,朝堂之事還是莫要讓祖父憂心了。父親就是前車之鑑,我蕭氏是絕對不會涉及黨爭的。」
四老爺沒說話,光想就知道臉色肯定不太好,大老爺不管事了,二老爺又是個沒主見的,老太爺要養病,現在家中做主的是侄子蕭茗,偏偏蕭茗這些年在軍中歷練,最瞧不慣的就是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和黨派之爭。
四老爺這是有力氣沒地方使啊。
秋長歌垂眸淺笑,蕭家這些人除了二老爺,各個都是人精,想必蕭霽定然跟老太爺說了四老爺的事情,家族如今還未分崩離析已然是萬幸了。
「秋娘子,秋娘子。」坐在她身邊的四夫人推了她一把。
秋長歌回過神來,只見廳內眾人都瞧著她。
二夫人笑道:「秋娘子,老夫人問你在秋姨娘的院子住的還習慣嗎?若是住不開可以來衡安齋住,再過兩月就是婚期了,來我院中住也是使得的。」
如今大老爺革職,連帶著大夫人都坐不穩掌家的位置,最近最春風得意的就要屬二夫人了,至少在蕭茗娶妻之前,二夫人是有絕對的話語權的。
小小內宅卻和朝堂關係甚密。
秋長歌淡淡笑道:「住的慣的,我和姑母好些年沒見了,住在一處正好可以說說話,做做女紅,已然擾了姑母的清淨,斷然不敢再去叨擾老夫人和二夫人。」
秋落霜低頭,忍著笑,七娘整日裡不是睡覺就是發呆,閒來無事就去剪花泡澡,哪裡有時間做女紅?連針線都懶得拿。
她日後也不想管家,大公子也覺得這樣挺好,她每每見了都無比羨慕,忍不住想,像主人們那樣手握掌家權,令人羨慕,若是像七娘這樣無甚野心,每日不愁吃喝,然後逍遙自在,似乎更令人羨慕。
老夫人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們姑侄倆就住在一起說些貼己話吧。」
蕭霽終究是庶子,話題很快就轉到了蕭茗身上,尚公主的危機算是徹底解決了,現在老夫人和幾位夫人正商議著年後為他相看。
秋長歌垂眸聽著她們說話,見天色漸暗,忍不住看向外面,不知道蕭霽何時回來。
今日宮中除夕夜宴,監察司和都城衛都本該值守,只是蕭茗告假,監察司便攏了大半的職權,負責除夕夜宴一事。
等陛下離席,宮中夜宴要結束時,蕭霽才往回趕。
「蕭府情況如何?」蕭霽上了馬車便換下了監察司的朝服,穿了前些日子秋長歌為他選的一套天水碧的錦袍。
他一邊換衣裳,一邊問著駕車的雪鴞。
雪鴞抿嘴笑道:「公子放心,宮中宴席開的早,老太爺特意說要等宮中賜菜,所以家中的夜宴應該是剛剛開始,公子現在趕回去,還能趕得上的。」
老太爺哪裡是等宮中賜菜,分明是找個藉口等公子從宮中回來,好一起吃團圓飯,以前公子很排斥這種場合,從未真正地把自己當蕭家人,也不想融入蕭家,老太爺也是有意冷落無視他,讓公子暗地裡積蓄實力,如今有了秋娘子,這種微妙的平衡和默契被打破。
不僅老太爺等著公子回去吃年夜飯,公子自己也想去了。
雪鴞覺得這日子漸漸有了盼頭。
蕭霽系好腰帶,淡淡說道:「嗯,快些。」
馬車急急奔向蕭府,等到時,華燈璀璨,夜色深濃。蕭霽到水榭廳時,遠遠就見奴僕靜立檐下,蕭璧耍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祖父,我表演的節目如何?我也不討商,不如大家一人表演一個,高興高興。」
蕭宣見他那恬不知恥的模樣,說道:「三哥,不如你繼續表演十個八個,拖到蕭霽到吧,除夕夜宴,全家人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