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宣呆住,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祖父是知曉的?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祖父怎麼可能容忍家中出現這樣草菅人命、嗜殺之人?」
若是他們敢進監察司,祖父定然會將他們腿都打斷,大伯不過是被人做局,受賄了錢財就被祖父趕到了鄉下祖籍,蕭霽這些年手上沾惹了多少人命?結下了多少仇怨,祖父難道會放任不管嗎?
他不信!不信祖父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
蕭茗沉默,拎起茶壺倒了一盞茶,給他也倒了一盞,然後垂眸一點點地喝著茶,讓心也一點點地靜下來。
蕭宣哪裡喝得下茶,急道:「二哥,你倒是說話啊,你也怕了他的權勢嗎?」
蕭茗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來,冷靜冷靜。
「二哥,你若是怕,我可不怕,我父親近期就要回京,我也打算參加今年的科考,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
「做什麼?」蕭茗威嚴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就算他是監察司的司主,與你有何仇何怨?就算他這些年嗜殺成性,但是辦的也不全是冤假錯案,也殺了很多貪官污吏,他是陛下的人,執行的都是陛下的詔令,祖父為官多年尚且身不由己,何況是他。
你以為扳倒了他,便能娶秋家七娘嗎?天真至極。」
蕭宣被他罵的啞口無言,他就不相信,二哥心裡沒點子想法。
「你的意思,咱們就活該被他拿捏,眼睜睜地看著他耀武揚威,連累蕭府什麼都不做嗎?」
蕭茗:「你也知道連累蕭府,只要他姓蕭,還住在蕭府一日,我們便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出事就是蕭府出事,誰都摘不乾淨。這件事情祖父是知曉的,這些年來,祖父給他留了一個角門,只供他日常出入,而且蕭璧也知曉他的身份,先前那些年,他們二人不合都是做戲的,用來掩飾蕭霽的身份。」
「你當蕭濟安為何敢在我們面前摘下面具?他就是篤定了我們不敢宣揚出去,也因為手中權勢大到不屑在我們面前隱藏了。他手中的權勢遠超我們的想像。
老四。」蕭茗深呼吸,沉聲說道,「他不是那個在蕭府內宅任人欺負的庶長孫,他是朝堂上能翻雲覆雨的實權者,是陛下藏在蕭府的一根釘子。
你想想,為何陛下會重用他,若是有一日陛下利用他來對付蕭府,咱們可有還手之力?這些年我們可曾對他設防?他又該掌握了蕭家多少的把柄?祖父該當如何?這些你都想過嗎?」
蕭宣跌坐在椅子上,驚出一身冷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想到這一層。
「陛下真的會對蕭家動手嗎?」
蕭茗目光深沉地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會。所以蕭霽不是我們的敵人,相反,他是我們必須要拉攏的盟友,我們和他早就割席不了,是一艘船上的渡客。他可以是陛下的暗樁棋子,也可以是我們蕭府的。」
蕭宣臉色驟變,險些驚呼出聲,二哥,怎麼能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呢?那是君權,難不成他們做臣子的,還要挑戰君權嗎?
不如,不如站隊吧。
「二哥,我們站隊吧。」
蕭茗抿唇,啞聲道:「祖父已經站隊了。」
蕭宣驚的站起身來:「這不可能,站的是哪位皇子?」
蕭茗:「我告訴你這些,是不希望你胡亂出手,壞了大局。四弟,你若是真想摻和進來,就親自去問祖父,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想,並未得到祖父的認同。
我與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們不同於街頭巷尾的那些書生茶客,我們是官宦子弟,一言一行都關乎朝堂,兒女情長之上還有家族榮辱,還有百姓和大義。
她知曉蕭霽的身份,就算不嫁給他,也不會嫁給旁的蕭氏子弟。她本涼薄,日後你就當從未認識過她吧。」
蕭茗說的艱難,說蕭宣,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
蕭宣臉色陰晴不定,一言不發地握拳。兄弟倆就在這封閉的茶樓雅間內長久地沉默著,做著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
蕭宣內心知曉,蕭茗說的都是事實,秋長歌從未真正的將他放在眼中,她從未真正地看到過他,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不願意承認他竟然不如蕭家人人輕賤的庶長孫,但是如今他才知道,真正天真的人是他。
就連蕭懷玉都知曉蕭霽是一匹嗜血的孤狼。
原來,他才是蕭氏子弟中最無能的那個,二哥如今已經是都城衛將領,蕭璧抱住了一個粗大腿,還在盛京有了自己的營生,唯有他這些年浪蕩不羈,仗著幾分孤傲才情怨天尤人,一事無成。
所以秋家娘子是不是覺得他很可笑?
他有什麼資格去要求人家小娘子選他,除去蕭氏子弟的身份,他好像真的一無是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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