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什麼,他的命嗎?
蕭霽想到腦袋炸裂,也沒有想明白,如此渾渾噩噩地過了三日,這三日朝中因為曹國公和辛武侯的案子吵到不可開交,他手中握著大把的證據,依舊提不起勁去推一手,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們吵,想知道後續到底是怎樣的走向。
他從未這樣頹廢過,沒錯,人生二十多年從未這樣頹廢過。
蕭茗走到窗前,惡狠狠地說道:「七娘已經回去了,你若是不想娶她,我來娶。」
蕭霽臉色陡然陰沉,鳳眼冰冷地看他,然後面無表情地出了清風堂,往憐花苑走去。
蕭宣走到蕭茗身邊,淡淡說道:「二哥,他鑽牛角尖,你何必幫他。你娶秋家七娘,祖父是會同意的。他一向看重你。」
蕭茗搖頭,悵然若失道:「他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就算現在不推他一把,日後他也會清醒過來,那時等著他殺的血流成河嗎?蕭濟安的心中,可沒有禮義廉恥,而祖父也不會用意。」
他只是祖父最看重的孩子,卻不是最愛的孩子。祖父最愛的是蕭濟安啊,為此祖父搭上了蕭氏一族的榮辱和生死。
蕭宣冷冷說道:「那他的運氣也太好了點。無論之前多麼不幸,日後總是幸運的。」
秋長歌從清風堂那邊回來,看了一路早春的桃花。
盼了一個冬日的桃花終於開了,滿樹都是灼灼的桃花,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看的一個話本子,講述了一個桃花妖的故事,那話本子的內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她記得那個站在桃林里的書生,等了一輩子都沒有等到他的桃花妖。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書生,還是那花妖。
「娘子,大公子在後面呢。」梅香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衣服,小聲說道,「你和大公子吵架了嗎?」
這幾日大公子也不讓人送東西來了,自己也不來,雪鴞都避著她走,娘子也時常在家裡發呆,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從道觀回來時,還好好的。
娘子的親事非要這樣一波三折嗎?她看著都急死了。
秋長歌淡淡點頭,沒有管蕭霽,看著前頭的桃花開的正旺,說道:「我們剪枝桃花回去吧,開著好看。」
梅香飛快點頭:「好呀好呀。」
小丫鬟去找借了個剪刀來,剪了兩支最好看的桃花枝。秋長歌站在樹下看花,蕭霽就站在遊廊里看她,沒往前一步,也沒後退一步,只是不遠不近地看著她。
他想,但凡他硬氣一點就直接回頭走了,去監察司也好,去清風堂也好,總比站在這裡當傻子的好。但是他動不了,一步都都動不了,眼睛也挪不開。
之前沒看到她,沒聽到她的聲音,他還裝的挺好,每日裝模作樣地審犯人,處理卷宗,沒事還能入宮和狗皇帝周璇一二,每日都過的很清淨,但是不好。他知道自己過的不好,但是不知道哪裡不好。
直到今日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身影,他才知道這幾日過的多麼的糟糕。看到她,他才知道,以前過的都是什麼糟心日子。
蕭霽臉色沉鬱地站在遊廊里,看著她站在桃花樹下看花,看著她和那小丫鬟剪了兩支桃花回去,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身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半點也控制不了。
他也不想控制,就這樣跟著她,一路走回了憐花苑。
丫鬟婆子見到他,紛紛行禮。
他如若未聞,逕自進了院子,掀開簾帳,進了屋。
秋長歌坐在窗邊的小榻上,正修剪著剛剪來的桃花,將一朵朵粉色的桃花盡數摘下來,沒一會兒小榻的茶几上就落了一桌子的桃花,粉色的花瓣襯著她的手指越發的青蔥水嫩。
蕭霽咽了咽口水,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摘桃花。」秋長歌早就知道他一路跟來了,但是他不說話,她也懶得管他,見他進了屋,看了她半天,她也沒管。
這人大體是有病的,情緒不穩定,時不時的發瘋,這樣的人冷著就好,誰先低頭誰認輸。
蕭霽見她眼睛都不抬,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偏偏他看的有些入迷,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喜歡她這樣冷冷淡淡的模樣,喜歡的發瘋。
不見面不覺得,一見面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三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一言不發地走過去,走到她跟前,擋住了一屋子的陽光。
秋長歌皺了皺眉尖,繼續摘桃花。
蕭霽見她垂眸數著桃花,低低說道:「不用數了,我數過了,57朵。」站在這裡看她的時候,他順便數了一遍桃花。
秋長歌繼續數,數到一半就見眼前落下一片陰影,蕭霽攫住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親她,親的發狠,茶几上的桃花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