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不在家的時候,她不是看看書打發時間,就去秋落霜那邊坐一坐,偶爾也去清風堂和蕭公一起下棋,去衡安齋陪老夫人喝茶看戲。
自打蕭公知曉她會下棋,下了一盤之後,兩人就成了棋友。
一時之間,內宅都隱隱側目,於是府中上下都開始學棋,就連秋落霜那裡都擺了一個棋盤。
秋長歌有些瞠目結舌,不過也樂見其成。
蕭公的棋藝,有點不好說,就是俗話中的臭棋簍子,越菜越愛玩,秋長歌讓他幾個子,都能贏。以前老太爺藏著掖著,不肯讓人知曉,後來和她下了一盤,下出了棋癮來,便隔三差五地要下一盤。
秋長歌自然巴不得滿府都會下棋,這樣蕭公也不用逮著她一個薅,自是有人陪他下棋。
這事自然而然就傳到了蕭霽耳中。
夜裡蕭霽咬著她的耳朵問道:「聽說,你現在和祖父是忘年交,每次下棋都殺的祖父片甲不留?」
秋長歌不耐煩地翻身背對他,近來他一身使不完的力氣,還不讓人睡覺,於是冷冷說道:「殺一次,至少三日蕭公不敢找我下棋。」
蕭霽低低地笑,他娶的小娘子真是心硬如鐵,偏偏他喜歡的不行。祖父那棋藝,蕭宣都避之不及,也就她不知道,被祖父知道了她會下棋,本以為是個旗鼓相當的,結果遇到了一個殺神。
這幾日祖父長吁短嘆,不知道的還以為朝堂發生了什麼大事。
不過朝堂上也確實該有大事發生了。
「近來,御史台聯名,奏請陛下封六皇子為儲君。」蕭霽抱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在她耳邊說著朝堂大事。
秋長歌半睡半醒間,含糊地說道:「陛下不裝模作樣找先太子了嗎?」
蕭霽愛極了她這淬了毒的小嘴,將她翻了過來,抱入懷裡,肆意親吻一番,說道:「可能是裝了十多年,不想再裝了。」
秋長歌抵著他寬厚炙熱的胸膛,昏昏欲睡中。
「不過世事豈能盡如人願。」蕭霽冷笑,鳳眼冰冷,低頭看去,只見她已經貼著他的胸口睡著了。
他伸手摩挲著她的髮絲,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低語道:「不如我為你打下這江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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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六皇子和鎮國公府聯姻,娶了孫娘子。
成親第二日,老鎮國公奏請陛下,立六皇子為儲君,蕭公未表態,除了御史台,百官見蕭公不表態,俱是不言語。
陛下回憶往昔被先帝立為儲君的那些歲月,淚灑朝堂,駁回了老鎮國公的奏請,說還想努力一把,尋一尋先太子,將皇位還給先帝一脈。
於是儲君一事暫時擱置。
不過此事一旦被提起了頭,後續立儲君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滿朝文武誰人不知曉,先太子早就命喪火海,陛下不過是為了史書清名,假意推脫罷了。
端午來臨之際,盛京卻頻頻發生怪事。
「聽說最近盛京河裡每到傍晚時分,便有成群結隊的魚兒躍出水面,還有漁夫捕撈出這麼大的魚。」
水榭廳內,蕭璧眉飛色舞地說著最近的奇事:「那魚有一米多長,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最稀奇的是魚肚子裡藏了一塊龜甲,上面寫著聖人臨的字樣,我朝最是崇尚聖儒,這一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是不是天降預警,儲君人選要定了。」
二夫人見他說的唾沫星飛濺,笑道:「你可別胡說八道吧,淨撿了外面不入流的小道消息回來唬我們。如今陛下膝下能繼承皇位的就一個六皇子,這龜甲乾脆寫六皇子名字算了。」
眾人掩口笑,滿堂都是歡笑聲。
可不是,乾脆寫六皇子名字算了,省得猜來猜去的。
秋長歌坐在四夫人下首,也跟著微微笑。
蕭璧急道:「娘,你聽我說完,這事若是指的是六皇子,那我還拿回來說做什麼,這只是一樁怪事,還有呢。」
眾人奇道:「還有?」
蕭宣見他這副譁眾取寵的模樣,偏偏家中的祖母和嬸娘都吃他這一套,頓時冷笑道:「不過是使了一些手段罷了。那龜甲定然是被人縫進魚肚子裡的,難不成魚還能吃龜?魚能活多久,龜能活多久?」
眾人暗暗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百姓可不會追根溯源,他們連事情始末都可能不聽清楚,只會求結果,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傳的久了,就全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