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大喜:「這是老臣乃至蕭府的榮幸。」
後面的話有些聽的不太清晰。秋長歌起身靠在床榻邊,看著燭火跳躍,照的軟紅羅帳平添一絲柔情。
她終於弄清了自己的來路,原來她來此間就是為了還一段因果的。那個因果自然指的是蕭霽,此間因果還完,她才能回歸本體。
原是一世因果。
她垂眸微微一笑。
「醒了?」蕭霽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男人掀開簾帳,伸手抱她,將她按進自己懷中,「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這麼久嗎?」她開口,聲音嘶啞。
「嗯。」
蕭霽端起床邊小几上的溫水,餵她喝下,鳳眼欣喜道:「我都怕你一睡不醒了。」
確實睡的有些久。她感覺自己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和夢裡的本體說了幾句話而已,此間竟然是過了一天一夜了。
「餓不餓?我吩咐人去準備膳食。」蕭霽見她醒來,十分的欣喜,搖鈴喊著她的貼身丫鬟。
膳食一直都是備著在的,就怕娘子醒了喊餓。
梅香第一時間就進屋,見大公子抱著娘子坐在床榻上,親密無間的模樣,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害羞道:「大公子,娘子在哪裡用膳?」
蕭霽指了指窗台邊的軟榻:「長几上用膳。」
他說完抱著秋長歌到軟榻上,知曉她喜歡這一處窗台的景致,她平日裡看書用膳都很喜歡在這邊,這裡視野開闊,滿眼的綠色,確實看的人心裡舒服。
「好像又瘦了一些,才補回來,一個端午盡數還回去了。」蕭霽抱著她有些輕的身子,鳳眼沉了幾分。
秋長歌低低笑道:「能活著就是萬幸了。」
她說完,就見對方俊臉沉了下來,透出幾分冷酷來,笑道:「怎的又拉了一張臉?」
蕭霽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很,一言不發地將臉埋進她的發間,將她抱的用力,低低說道:「以後別說這種話。」
她不會知道,端午之夜,他看到渡鴉出現時的驚懼,若是贏了那一文不值的皇位,失去了她,他會因此感到高興嗎?不會?他只會覺得這世界糟糕透了,這世界本就不值得,唯有她的出現,讓他心生了一絲的幻想。
所以,他什麼都能失去,唯獨不能失去她。
秋長歌難得見他這副模樣,柔聲笑道:「好,以後不說,咱們都長命百歲。」
梅香在一邊「噗嗤」笑出聲來,歡快道:「這是自然的,娘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還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了吧?」
蕭霽無語地看了一眼沒有眼力的小丫鬟,鬆開她,準備用膳。
秋長歌淡淡笑道:「發生了何事?」
梅香眉飛色舞地說著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四老爺被關到大理寺了,姨娘拿到了賣身契和和離書,老夫人說對不住姨娘,給了姨娘好些貼幾錢,姨娘高興壞了,已經下定決心離開蕭府,自己過活了。」
秋長歌垂眸一笑,這應該是頂頂高興的事情了,她來這個世界之初,什麼都不認識,沒有身份沒有記憶,唯有秋落霜給了她一點安慰,如今看她能擺脫這泥沼一樣的人生,她很是高興。
「老太爺厚葬了此次喪命的幾名侍衛,負責他們妻兒和雙親日後的生活,還給了厚厚的補償金,不過我聽說朝廷也要給津貼,說是為國捐軀的,不僅咱們府上,其他官員的府上都是如此辦的。
此次但凡抵抗亂黨死的,朝廷都管,妻兒父母都管了,都說這個太子不愧是仁帝的小太子,這般仁厚寬和,日後百姓有福了。
娘子,我都覺得這個太子好,比現在的皇帝好很多呢。」
秋長歌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蕭霽。他能有這種覺悟?還能考慮到收攏人心?她以為他只會以暴制暴,用鐵血手腕鎮壓。
蕭霽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垂眸,他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只是見她一直昏睡著,想著是不是自己這些年戾氣太重,殺人太多,此次老六叛亂京中又死了這麼多人,於是心中恐慌,怕自己的罪孽報應到她的身上,於是聽了蕭公的建議,還仁厚了很多,做這麼多就是為她祈福的。
沒有想到此項律令一公布,到了晚上她就醒了。
蕭霽以前不信命,此時卻覺得,有些東西,不得不信。
秋長歌問道:「還有別的八卦嗎?」
「有有有,可太多了,娘子,我慢慢跟你說。」
小丫鬟知道的事情不多,基本都是蕭府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事情。四老爺入大理寺牢獄之後,當天晚上,四夫人的娘家人就黑著臉將四夫人領了回去,很是大鬧了一場,兩家鬧的很是不愉快。
「四夫人哭的很悽慘,最後姨娘還去送了,四夫人拉著姨娘的手,哭著說她沒有娘子這樣的好侄女,所以才落得這般下場,說她不想和離,回去定然會被嗤笑的,但是留下來也沒臉見人。
姨娘晚上回去還落了淚。」梅香憤憤道,「娘子,你都不知道四夫人娘家人來罵的多難聽,四夫人很可憐的,男人的錯,怎麼能全都怪在女子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