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誰往地上扔刀片,給我腿都劃爛了!嘶……好多血。」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他的情緒再也平穩不住,從暗處跑了出來,來到她眼前。
她還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捂著腿,「哎喲喂……」
「給我看看!」
他大步上前,掰開了她捂著腿的手,「傷口不能這樣捂著,否則會感……」
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她的腿上光滑一片,哪來的什麼傷口。
啪。
他的手腕被白皙嬌軟的小手一把抓住,抬頭便對上她那雙明亮的琥珀色眸子,「抓到你了!」
霎那間,暖意流過心頭,隨後湧上的卻是更深的酸楚。
墨色的瞳孔微微震爍,他不由得垂眸避開她耀眼的注視,逐漸握緊拳頭。
「我……」
「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沈小鹽一把堵住了他的嘴,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起身就跑。
他們在長長的走廊上奔跑穿梭著,一路來到了酒店的最頂層。
這棟酒店的高度足以讓他們俯瞰整座城市的風光。
清冷的晚風拂過,吹動了他們的髮絲。
沈小鹽伸手將凌亂的髮絲撥到耳後,在月色下抬頭看他,「怎麼樣,吹吹風有沒有清醒一點?」
「……」
他抿了抿唇,倔強的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沈小鹽嘆了口氣,走到了他的視線範圍內,「你倒是看著我啊。」
「……」
他愣了一下,忙的又把頭扭向另一邊。
「宿衿!」
沈小鹽急了,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強行掰正,強行與他對視,「你是不是又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不是說好了不准多想的嗎。」
「……」
他眸光微動。
她的眼睛永遠都這麼有吸引力,每每與她對視的時候,他都仿若被吸進永無止境的黑洞中,無法自拔。
他自私的想要永遠沉溺其中,卻又總是發現,他確實有些自私了。
「如果我會傷害到你,那我應該離開。」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依舊如潺潺流水般溫柔動聽,卻多了幾分堅毅和決然。
沈小鹽搖了搖頭,對著他腰間的痒痒肉戳去。
宿衿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你為什麼不笑?」她又戳了兩下。
「我不怕癢。」
「你才不是不怕癢,你只是能忍住。」沈小鹽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有一次你睡著了,我不小心撓到了你的痒痒肉,你癢的直接原地彈射出去。」
「……」
「連撓痒痒都能忍住不笑的人,意志力該有多堅定啊。」她望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所以,我相信你。你的意志不會被任何人擊散,那個傢伙,我們一起把他趕出去。」
他怔愣了片刻,隨即垂下眸,「我每次執行任務都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從不曾失敗。」
「可是這次,我沒有把握了。」
他察覺到自已有問題。
可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問題。
當他逼問卓麟並從卓麟口中得到答案時,是他最崩潰的一瞬間。
他以為他在守護著和她平凡又幸福的日常。
卻沒想到他才是那平凡日常里最大的危險。
於是他第一次對自已產生了質疑,是不是只有離開她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所以不顧卓麟的阻止,把卓麟捆在椅子上也要獨自離去。
可是當聽到她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留下來看一看。
當聽到她摔倒受傷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回了頭。
他引以為傲的情緒管理,在她面前分崩離析。
「讓我走吧。」
他重新抬眸與她對視,唇角勾起一抹悽然的微笑,「你的世界從來都不是非我不可,就算沒有我,你的生活也不會發生任何的變化,小A小b小c,甚至是於梟,他們都會陪你的。」
「你只要繼續幸福就好。」
而他。
只要能在暗處看著她就夠了。
「我拒絕。」
晚風拂過她的秀髮,月光下,她第一次露出堅定又固執的神情。
「我的世界就是非你不可,或許有些事情你不能理解,但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對我來說,你是無人能取代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有分量。
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頭,撥開了籠罩在他心上的那層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