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林綺心裡湧上一股無力感，焦躁的情緒無端就冒了上來。
「讓開，快讓開！」
咣當！
車輪和石頭相撞。
中年男人一邊焦急喊著「讓開」，一邊用力扯著牛繩，可狂躁的公牛哪裡聽他的，拉著一輛空牛車，一路橫衝直撞，眼看就要撞到林綺牛車的後方。
「林綺——」
徐鶴霄一驚，伸手就要把林綺從牛背上扯下來。
然而他的手落了空。
林綺一個迅速利落的轉身，跳到車上，在車上快跑兩步，從車上一躍而下，朝那頭髮狂的牛迎面衝去。
她瘋了！
在場的人震驚看著這一幕，眼睛裡只剩下那個纖細的身影和那頭衝過來的牛。
蒼白修長的手抵住牛頭眉心的位置，慣性的強大衝力，讓她控制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不過也是只是兩步，她停了，牛也停了。
呼——
徐鶴霄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全身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氣，軟的了下來。
他想，總有一天，自己要被林綺嚇出病來。
「真的停了！這林綺有兩下子！」
「哪裡是兩下子，你看她最近幹的事情，有哪一件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沒料到她還能控制牛。剛才她在幹嘛，摸一下牛頭嗎？還能這麼幹？」
「別學她，不然牛蹄能把你踩得腸穿肚爛。」
「這牛估計想休息了，發脾氣呢。」
「人都不能休息，它想也沒用！」
「別廢話，快幹活，大雨要來了。這半夜的，一絲風都沒有，還越來越熱了，肯定有大雨！」
「散了，散了，兄弟們，加速干它！」
.......
眾人很快散去。
徐鶴霄也收回視線，隨著人群離開。
「這頭牛有脾氣了，我制不住它，要不你來？」中年大叔問林綺。
林綺嗯一聲，並指了指自己那輛牛車，「那個，給你。」
「唉，好嘞！」中年大叔把牛繩給林綺，自己跑前面去了。
林綺站在原地，繼續安撫這一頭公牛。
前面的車很快裝滿，那車一走，就輪到林綺這一輛。
而此時，另一輛運稻穀的車正從身後過來。林綺把車牽到一旁，給對方讓路。對方拉車的是一頭母牛，牽牛繩的則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爺爺。爺爺嘴裡嘿喲嘿喲地喊著，給母牛加油。
稻穀車裝得很高，林綺看不到它的頂部。
老爺爺經驗豐富，窄窄的道路輕而易舉就通過了。
林綺上一秒還在讚嘆老爺爺的趕車技巧，下一秒就聽砰的一聲，母牛雙膝跪地，牛車向前傾倒——
老爺爺一驚，用力扯牛繩子。
母牛也在用力，只是它剛起，竟是又跪了下去。
「不行，它沒力了。」老爺爺無奈道，他解開牛脖子上的綁帶，把牛從車架子裡放了出來。
老爺爺扭頭就看見林綺牽著牛車在那裡，當即指揮她，「把你的牛換過來。」
林綺二話不說，牽著牛過去。
「這輛車就交給你了。」老爺爺不給林綺拒絕的機會，牽著牛走了。
林綺嘆了一口氣，拍拍公牛的頭，「來吧，靠你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綺不知道自己拉了多少趟，沒有二十多，也有十幾。她坐在牛背上倒是沒累，牛倒是累得不輕。
火把換了一把又一把，大隊長的口號幾乎沒斷過，嗓子都喊得冒煙了。
大家又困又累，全靠一股子意念在堅持。
「大家再加一把勁，很快就收完了！」大隊長喊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道閃電撕拉一聲，從天而降，就劈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快！快快！」大隊長提著手電筒沖入地里，扛起一袋玉米就跑。
林綺不動聲色，引著異能在公牛的身體裡遊走，消除它的疲勞，試圖讓它舒服一些。
牛車很快裝滿，林綺鞭子輕打在牛背上，公牛便邁步走了出去。
「林綺，甩鞭子，加快速度！」大隊長喊道，八頭拉車的牛，累倒了三頭，四頭體力不支，如今只能裝半車，走得還非常慢。唯有林綺手裡這一頭，看著依舊精神，速度也沒降下來。
林綺看著天際，不遠處雨水已經落下，隨即她用力一甩牛鞭，啪的一聲，牛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