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哪裡不知道劉越想要做什麼。
她一笑,目光滿是寵溺:「怎麼不能?去吧。」
……
陳平一邊走,一邊撫著短須,得意拜相更近了一步,在心裡思索如何讓小殿下愛上用腦,愛上動腦。
殊不見淮陰侯落到這般下場,可惜就可惜在腦子直。
三十六計學起來,坑人三十六計也得找個時間自創出來,皇后既然任命他為「智計師傅」,那總要把殿下的智發揮到極致才好。
他想得太投入,不知不覺嘀咕了出來,露出讓人心下發怵的微笑,繼而撞上了一個人。
——一個熟人,伴隨一道涼涼的聲音,似浸潤著金戈鐵血:「三十六計我教。」
陳平的笑容驀然僵硬。
他一點一點地抬首,看見韓信青著臉,用一種難以言喻,活似爭搶桃子的目光盯著他。
是他猜測中被囚禁,或是留得全屍的「腦子直」。
眼見韓信遞給劉越一把小木劍,陳平喃喃道:「見鬼。我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韓信氣笑了:「不如信為曲逆侯醒醒神。」
一張熟悉的大臉猛然湊上來,伴隨刷青的面色,霎時陰氣森然,陳平咽了咽喉嚨,悄悄後退一步。
鬼啊……
然後拔腿就跑,剎那間不見了人影!
第21章
劉越看呆了。
他是有著壞心思,想讓曲逆侯大吃一驚,露出他藏好的狼尾巴,可最後的結果誰能想到呢。
胖娃娃沉思片刻,揣好小木劍,望望面色鐵青的韓信,又望望空無一人的殿外,在心底下了一個結論,新師傅身手不弱。
這速度,都能堪比末世前的奧運賽場了!
並不知道陳平的「見鬼」遭遇,張良拜別呂雉,慢慢悠悠地出了宮。
此番進宮肯定了韓信還活著的猜測,皇后雖未提及,卻好像什麼都說了。只是上車前,他罕見地有些猶豫,是該與小殿下探討養生之法還是繼續宅家,兩種念頭互相撕扯,最終決定——先回府。
行到一半,看到一輛熟悉的牛車超越了他,火燒火燎的走了,張良眉梢挑起,隨即忍不住的笑意。
瞧陳平得意過頭,這不就倒霉了。曲逆侯如此倉皇,難不成遇上了淮陰侯?
心間舒暢萬分,張良一進府便喚來管事,組編人手去摘杞子。
聽聞如此摸不著頭腦的要求,管事有些愣。自家君侯自詡閒散人士,哪有那麼積極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問:「這杞子……有什麼效用呢?」
張良捧出珍藏的碗具:「泡來養生。」
等張不疑求學歸家,收穫了上至天文,下知地理的父親的考校。
「不疑,為父考一考你,保持溫熱的杯子如何製成?」
張不疑有些懵。什麼神奇的杯子可以保持溫熱?他琢磨半天,小心翼翼地答:「兒不知。」
就見父親點點頭,讓他回房讀書。望著長子的背影,張良收起失望之色,半晌展開布帛,蘸上墨,提筆開始書寫。
蕭何,陳平,加上一個或許存在的韓信,他再往椒房殿跑,那就顯眼過頭了。非同尋常的奶娃娃,又被丞相催促著學習,定然看得懂字,讀得懂信,說不定陳平這個師傅,到最後還沒有殿下的養生友人來得重要。
張良微微一笑,繼續寫,端的是自在風流。
誰也不知書信的大概意思是這樣的:殿下,泡枸杞是入門,下一步呢??
……
聽說曲逆侯與不問朝政的留侯聯袂進宮,去的還是椒房殿,震驚了一大片人。
又有小道消息傳出,說曲逆侯也將成為小殿下的啟蒙師傅,還是他主動暗示的皇后。
戚夫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皇子越到底有什麼魔力?!
她氣得紅了臉:「一個奶娃娃罷了,陛下寵他,把斬白蛇模樣的寶劍當生辰禮。那些功臣也是,一個個的失了急智,真是讓人笑話,劉越遠比如意愚笨,能教出什麼來?」
那日劉越的生辰過後,如意告訴他,父皇真正對幼弟上了心,送的寶劍並不是凡品。
那可是斬白蛇劍,大漢立國的神物,赤帝子的象徵——戚夫人震驚過後,心裡上涌的不僅是深深的警惕,還有除之而後快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