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重重搖頭。
摟住劉盈的脖頸,他努力不給兄長的膝蓋負重,據理力爭:「夠用,否則動靜太大,就是給哥哥添麻煩。」
劉盈連忙說好:「那越兒準備做些什麼?」
劉越守口如瓶,眨著眼睛道:「要給母后和皇兄一個驚喜。」
劉盈笑道:「朕就等著你的驚喜。」
就在這時,劉越終於想通了一個問題。
他覺得張不疑身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分明是科研家的氣質。嚴謹,求知,充滿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再戴一副眼鏡,直接可以開教學小課堂了!
梁王殿下心動起來,覺得造紙的道路上,必然要有這樣一個人才,能夠傳揚背鍋精神,解答困難問題,引領造紙技術的前進。
張不疑造的紙,和他鹹魚有什麼關係?
第53章
張不疑背鍋回家的路途中, 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總覺得有誰在惦記他,少年小小地出神了一會兒,繼續沉浸在崇敬破裂的悲傷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大人近來對他越發無情了。
下一個書院還沒有著落, 更沒人解答他保溫杯的疑惑, 他不禁羨慕起自己的二弟來, 辟疆為何就沒有這樣的煩惱?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 卸下鍋, 就見父親像對待寶貝一樣地對待它,思慮片刻, 喚人提去了膳房。
配上贈送的鐵鏟, 留侯府的掌勺們像看見新大陸似的, 仔細聆聽梁王首創、君侯轉述的大鍋使用方法,小心地練習起來。
當天晚上, 張良的膳桌就端上了炒制的菜餚。
長子次子與他同桌,便是心下受傷的張不疑, 也暫時顧不得其他, 一口接一口地動箸, 被從未品嘗過的美味所征服。
張辟疆眼睛瞪得溜圓, 對父親的崇敬如江水滔滔不絕, 這就是新的養生手段嗎?
日後得天天吃,月月吃,才能不辜負大哥背回來的辛苦。
……
雖只是陳平的單方面認為, 但他被搶走太傅的位置,卻只能吃下這個悶虧,陳平痛定思痛, 沒過幾日,曲逆侯府設立起專門打探留侯府動靜的家丁——一設就是四個。
堪稱十分的未雨綢繆了。
他們兢兢業業,發光發熱,終於在今日牟盡全力打探出來,留侯從宮中順回了一個好東西,據說是舞陽侯交差給長信宮的大鐵鍋,梁王殿下做主,把其中一隻送給了太傅。
這大鐵鍋,陳平熟悉。
樊噲應諾夫人的時候,他剛好在場,因為擔憂先帝密詔會不會招來太后疏遠,從而斷絕自己的丞相夢,便也沒有對此事上心。
而今留侯有,他沒有,就憑太傅這個名號,與和學生朝夕相處的親近嗎??
像他忙得陀螺似的,近來進宮的次數都少了,哪有張良優哉游哉的清閒。陳平像吃了一整個檸檬,很酸,又有些警惕起來——為出現在大眾面前,為父親跑腿的張不疑。
留侯嫡出的長子與次子,天資皆是不凡,只是很少出現在人前,以至多數同僚差點忘記。
陳平卻沒有忘。張不疑從前在書院潛心研讀,為何忽然長居府中,還被召進了宮?
他直覺裡頭有貓膩。
實在是張良做事,從不無的放矢。萬一張不疑入了太后的眼,擢為侍中官,從此跟在陛下與梁王身邊……
侍中有直入禁宮之權,雖無品秩,卻是能聞朝政,與君王朝夕相對,幾乎已經預定了日後的前程。
自陛下繼位以來,太后還沒有選出新任侍中,便是要選,也是選一些年輕俊傑,成為未來的朝堂肱骨。
陳平慢慢轉頭,看向自家長子,也是去歲請立的世子。
呵呵,年輕俊傑。
陳買:「……」
陳買只覺自家老父親的目光如刀劍般刺人,不由縮了縮脖子。
曲逆侯世子年十六,名為陳買。陳平認為此子資質平庸,性情老實,除了繼承相似的樣貌,一點都不像他的後代!
許是從前為先帝攻取天下所出的計謀太過奇詭,故而損了後德,以致兒子們沒出息,陳平恨鐵不成鋼,教導無果只能放棄。
教不動啊,所以遇見梁王殿下那般聰慧的學生,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