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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太尉府……各個衙署都動了起來,就是專管禮儀祭祀的奉常衙署,都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迎接梁王衛隊凱旋的儀式。如灌嬰那般頂頭上司被議罪的衙署,暫且由二把手代理,只因太后放下話來,如今處置罪臣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論功行賞,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

議完這些,已經很晚很晚了。

魯元長公主遲疑一瞬,等群臣都走了,輕聲問她的母后:「陛下是回宮了嗎?」

「回宮了。」呂雉閉上眼,緩緩道,「他說……他無法再做這個皇帝。」

不等魯元長公主失態,呂雉朝女兒揮手:「你來,來看看這個。」

又一方木匣顯現,珍貴的絹帛徐徐展開,呂雉語氣溫和:「你父皇還有一道遺詔,母后想,明日一併把它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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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預料到了翌日長信宮的熱鬧,事實上正是如此。

有給罪臣求情的,人數並不多;更多人惶惶如鵪鶉,閉門不見客,擔心混淆皇家血脈一事牽連到他們。有進宮賀喜的,占據了絕大部分,便是有年紀大的徹侯重病在床,也要強撐著爬起來,紅光滿面搶來戰報觀摩一番!

韓信彭越還活著的消息,風一樣地流傳了出去。轟然的反響還在路上,交侯呂產進宮了。

他的大哥呂台遠在豫章郡做郡守,換言之,他是小一輩里離姑母最近的人。何況灌氏的陰謀一朝敗露,後宮之中,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呂英的地位,皇長子也一定會從皇后的肚子裡出來。

至於死而復生的韓彭,與他有什麼關係?該有危機感的是二叔呂釋之才是,呂產春風得意,前來請教太后中尉衙署的事務該如何布置。

他原先在中尉衙署做二把手,但就是個吉祥物,功臣集團絕不允許他掌握實權。等頂頭上司灌嬰一倒,呂產如何也抑制不住高興,他隱隱覺察到,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到姑母的地位,再也不會有人嚷嚷著要陛下親政,趕姑母下台——沒人敢!

呂產望著院子裡抬來的、吳王陸陸續續送來的賠罪禮,終於不再拒絕,拍板道:「收下吧。」

從前他還顧及著潁陰侯那些人,今後可不用了。

執掌一地的諸侯王的討好,這滋味……呂產笑吟吟地進宮,途經一座宮門時,拍拍他遠房堂弟,也就是宮門統領的肩:「你這統領,也當了幾年了。要不,升一升中郎將?中郎將你知道吧,就是季布那傢伙。」

季布不知道走了什麼好運,他那做遊俠的弟弟,竟然得了梁王殿下青眼,被營救出來不說,還做了勞什子司長。這事跌破了一地的眼球,但從前的種種,都一筆勾銷了!誰叫季心也立了功,雖然戰報中含糊不明,但一個官職是跑不了的。

連帶著季布也水漲船高,有望做那九卿之一的郎中令……

壓低的耳語,讓後者大喜:「君侯所言為真?」

不知怎的,往日悅耳的稱謂,似是少了些什麼。呂產沒想明白,擺擺手:「本侯急著去見太后,你的事,等會再說。」

走進長信宮,呂雉倚坐案邊,正拿著一張紙看。

「姑母。」呂產瞬間正了臉色,下拜道,「中尉衙署那邊,侄兒有許多不明白之處,特來詢問姑母。」

呂雉抬眼:「你來了。」

她的聲音極為溫和:「不明白,那就不要做了。中尉一職,哀家有意叫陳平接替,你有餘暇,便可以出門玩一玩,學辟陽侯那樣周遊列國也罷,都好。」

呂產的笑意凝固在了嘴邊。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喏喏道:「姑母……」

「前些日子,我一直夢到大哥。他渾身血跡地同我說,不想要他的後代拼死勞累。」呂雉站起身,慢慢走到呂產面前,「姑母捨不得你累,想叫你趁當下享受大好人生。」

呂產的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一句話。

當提到了周呂武侯,他就再也沒有了反駁的理由。

何況開口的是皇太后,他哆嗦著跪了下去:「臣,臣……」

「遼東那一片地方,雖然苦寒,但人少地廣,前去大有作為。」呂雉笑了一笑,遞給呂產一張名單,其上記錄著幾十名呂氏子弟,「你出一些家資和僮僕,護送他們前去遼東吧。」

呂產瞳仁緊縮,他清晰地從上面看到了宮門統領的名字。

遼東……這怎麼可以,如果這樣做了,這群呂氏子弟將恨他入骨,伴隨著前所未有的勇氣,呂產哀哀叫道:「姑母!」

呂雉不笑了。

她慢條斯理地收起紙張:「他們不去,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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