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一幕的群臣心態還是崩了。
曹參扭過了頭,不讓別人看見他眼眶發紅的模樣,樊噲與彭越嚎啕著,哭得殿宇都快震動起來。韓信直愣愣地坐著,指尖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他在心裡默念,匈奴……
殿內哭泣此起彼伏,劉恆哭得尤為大聲,不知道為什麼,這部話劇戳得他心都碎了!
許是見過戰爭的殘酷,才更知道忠漢者的可貴。朦朧間,他見一旁的竇長秋眼淚啪嗒啪嗒流,一副快要哭昏過去的樣子,連忙扯了扯她,示意她坐一會。
竇長秋搖搖晃晃地坐下,隔了幾秒,和代王抱頭痛哭。
這時候,沒人在意什麼身份不身份,宣室殿被哭聲籠罩著,時不時響起一聲:「單于赴死!」
「匈奴爾敢——」
「二十年……嗚嗚嗚……歸國……」
「我大漢終有這麼一日!」
這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一片起此彼伏的附和聲。
坐在高處的天子太后也不自覺感染了。
呂雉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不但為幼子的奇思妙想所驚嘆,還為桃侯的執行力,桃侯簡直……做出了一方大殺器。
若推廣下去,匈奴,怕是要成為全民之敵了。全民皆復仇,何人不能戮?
劉越低下頭,抽出一方新帕子,使勁按了按臉。
很好。
愛國教育圓滿成功!
第182章
據戍守未央宮的武士描述,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百官公卿走出宮時,表情十分一致,眼睛是紅的, 步伐是飄的, 嚇得各府的隨從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就差直接把主君拉醫學院去了。
半天以後, 眾人的情緒才緩了過來, 只不過想要徹底擺脫, 還需花個兩三日。
劉恆出了許久的神, 忽然感激起仙逝的父皇,將自己冊封在代地, 抵禦匈奴的第一線。即便他不能親身上戰場, 但他絕不會退縮, 總有一天,他會輔佐陛下, 逼迫匈奴把俘虜的漢人還回來。
舞陽侯府,樊噲對其妻道:「早知道俺就把樊伉送襄侯門下了。」
呂嬃:「為什麼?」
樊噲咬牙切齒:「殺盡匈奴狗!」
他這輩子萬一沒指望, 唉, 也不知道兒子成不成行。
平陽侯府, 丞相曹參對其子道:「吾今賞話劇, 才始知其絕。」
曹窋詫異:「《袁侯傳》難道不夠震撼, 不夠讓人耳目一新麼?」
曹參搖頭:「不一樣的。」
他似陷入回憶,好半天,拍拍兒子的肩:「你一旦得空, 就去看看《遠行記》吧,想必不日就要開始巡演了。」
又說:「典客衙署是鍛鍊能力的好地方……不知我兒若是出使匈奴,可有使臣八分忠貞?」
曹窋:「?」
當晚, 所有待在長安的徹侯二代,或是出任官職,或是無所事事,都被長輩寄予了痛擊匈奴的厚望。身體素質或是馬上功夫差一點的,長輩琢磨著要不要把人塞進典客衙署的使臣團,只要不像徐生那樣迷路失蹤就好……
被當做反面教材的徐生,尚且不知南邊即將掀起一場思想風暴,叫原本蠢蠢欲動的家國復仇之心,形成燎原大火,燒進每一個漢人的心裡。
他不在大漢很久了!
匈奴人吃的糙,穿的也糙,徐生麻木地啃著沒有滋味的烤肉,懷疑總有一天要成原始人。他連故鄉是什麼樣都快忘了,唯獨長安城雄偉的城牆,灞橋下流淌的灞河,深深根植在他的腦海里——
還有天子叫人朝思暮想的面容。
徐生想想就悲從中來,同時警鈴大作,照這樣下去,萬一有一天忘了陛下的臉怎麼辦?
不行。他扔開烤肉,以八百米的速度狂奔到帳前,下一秒,提氣微笑,掀開帳簾,如今冒頓單于最信任的大薩滿大祭司,便如聖光籠罩一般,出現在匈奴人面前。
不管是身份卑微的奴隸,還是匕首鑲嵌寶石的貴族,在徐生經過的時候,他們無不低下頭,神態恭敬:「天神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