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用一盤一盤的方糖疊出塔的形狀,還有定勝圖案的糕點做四處裝飾。朱小妞特意讓人打了帶轉盤的桌子,此時桌子上已經呈上四碟果子、四碟小菜,比起正規的宴席來說不太上檔次,但主打一個實誠,維心吩咐上菜,三湯五割輪流送了上來。
汍瀾負責為大家介紹每道菜的樣式,小丫鬟第一次被這麼多大人物盯著看,身上不免壓力重重,聽她說完,朱挽寧笑嘻嘻舉筷,招呼桐桐和小鹿快嘗嘗。
鹿仁仁沒想太多,公主讓吃就吃,未來上司周統領雖然冷著個臉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人家也只是安靜地喝茶吃菜,他也漸漸放開了點,公主問他淮揚菜是否正宗,他也敢大著膽子誇獎兩句了。
氣氛漸漸活絡之後,周泠鶴晃了晃酒杯,終於開口了,「公主可認得陝西道秦陽府守備顧小茶?」
這是要把話攤開說了。
程炳也抬眼看了過來。
朱挽寧放下筷子,嘆氣,「周統領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大家為何今天坐在這兒一起吃飯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兒。」
周泠鶴挑眉,「那末將便有話直說了。公主殿下,末將以為,當日顧小茶借著公主的名義與神機營做的這筆交易,我們虧了。」
朱挽寧無語,重新拿起筷子,「周統領,這話當時談合作的時候不說,現在來本公主面前作姿態,是不是晚了點兒?」
嗯,這肚絲還是得辣椒炒才夠味兒,又是希望時光飛逝的一天。
周泠鶴道:「公主身居後宮,自然不知道,常將軍因此事被御史彈劾,指摘他作為主考官放任學子肆意妄為,受聖上責難。我們為這交易受了無妄之災,公主還覺得我們不虧?」
朱挽寧:「......所以呢?神機營就這點兒肚量?讓人家說幾句就脆弱了??!」
程炳忍不住悶笑出聲。
他心裡的驚濤駭浪在無人知曉時湧起,又在眾目睽睽時安定,對上朱挽寧不滿的視線,淡定舉杯,遙遙示歉。
周泠鶴眼神也跟著過去看了一眼,對此人的不敬倒也沒說什麼。
他本意是搶先發難,讓小公主知道知道交易是不公平的,最好心一軟幫他們多挖幾個鹿仁仁一樣的工匠過來,遠在浙江的暗藏明珠她都知道,小周統領堅信公主手裡還有更多信息。
朱挽寧則是從不肯吃嘴上的虧,即使她知道周泠鶴不見得是想為自己牟利。
氣氛尷尬之際,霍疏桐拽了拽朱挽寧的衣角,郡主大人冷靜提醒:「你點名要的酸筍蛤蜊湯要涼了。」
維心盛湯,適時活躍氛圍,朱挽寧擺擺手,「給小鹿也盛一碗。」
接著對周泠鶴說話時,已經算是好言好語,「小周統領,鹿公子剛到京城,我就把人叫來給你看看,就是體諒你想要快點改進火器的心情。你有什麼要求,大可以直接提出來,正規的,我想辦法給你解決,不正規的,我找人給你解決,但你別在這兒道德綁架我,本公主做生意,主打一個誠實且倔強。」
周泠鶴拿對尋常貴族或文官的態度來和她交際,她理解,但不接受。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下一段旅程時刻在等著她,哪來閒工夫擱這兒打太極?!
武官和文官向來不合也是如此。武將相信,一切恐懼皆來源於火力不足,只要拳頭夠硬,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他們一向追求瞄準心臟重點打擊一擊斃命。
而文官則追求通過和平演變來解決事件,能夠觥籌交錯間殺人不見血的就沒必要動刀動槍,如果事情真到了動用武力才能解決的時候,他們會認為是自己的失敗。
而歷來武將帶兵鎮守,文官總督領隊,文對武的絕對領導進一步加劇這種隔閡與偏見,沒有大規模戰爭的時候,能夠出頭的武將身後從來不缺一個軍事眼光極佳的文臣。抗倭名將齊將軍便是如此,他調任薊州之前不僅要作為武將去籌謀,還要作為一個下級官員去爭取自己的靠山,以便自己的主張可以得到實現。
而齊將軍調任薊州後,他便成為一個純粹的將領,因為彼時有張首輔撐腰的他,不需要花心思在朝堂上來確保自己一心練兵時不會被身後的冷箭中傷。
齊將軍知道,如果是連大學士都搞不定的事,他更不用瞎操心。
周泠鶴年紀輕輕能坐上神機營統領的位置,自身優秀固然重要,定國公的提拔也必不可少。而今神宗倦於廷議,朝堂上除了兵部並沒有幾個文官關心國防,這使得他們這些高級將領不得不
用一些迂迴的手段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愈發向文官作風靠攏。
朱挽寧很不滿這一點。
周泠鶴沉默之後,才說道:「公主一介女流,這份直爽卻是難得。」
朱挽寧說:「我以為周統領會覺得我多管閒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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