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提,就這個《畿縣保甲條制》,但凡這玩意兒先拿給政事堂其他人看看都送不到司農寺去。
邊疆地區不太平可以全民皆兵,可這兒是京城,哪兒有直接在國都這麽乾的?
別說現在開封府是政治中心,就算是後世落魄成那個樣子,讓河南人民放棄種地轉而進行全民軍事訓練都能造成全國範圍內的恐慌,放到大宋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敵軍已經打到京城附近,真正該加強訓練的是禁軍而不是百姓,如果敵軍沒有打過來,那就更沒有理由去折騰百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東南一帶的糧食供應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說中原這邊的地都是白種的,京畿一帶的百姓也要種地交稅為京城發光發熱。
老王你清醒一點!這裡是京城!不是隨時都可能打起來的邊境線!
聽說隋唐時勞役、兵役太重,百姓甚至不惜砍掉手腳來躲避征戍,還管殘疾的手腳叫福手福足,大宋暫時沒有自斷手足來躲避徭役的情況發生,但是徭役的繁重程度要是在上一層樓的話,民間會不會出現福手福足就說不準了。
大宋在對外戰事上沒法和以前比,難不成要在徭役的繁重程度上彎道超車?
叔,您真覺得這麽干可行?
蘇景殊和王安石據理力爭,拿著他標註的密密麻麻的公文一條一條的說他為什麽覺得不行。
呂惠卿和胡宗愈來時都想著他會先把公文交上去然後再開始說,沒想到王安石那邊剛說完這邊就開始逐條反駁,看架勢感覺說不到一起去就要動手。
倆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湊近一些好以防萬一。
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條例司還在時蘇子由當堂駁斥新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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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看法不一樣很正常,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蘇景殊有他的想法,王安石也有他的用意,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容,動靜大起來後很快把其他房間的官員吸引了過來。
王安石是個奇人,官場同僚很多時候都不理解他的想法,以前經常有人到他跟前和他辯論,自從條例司推行的幾條新法都顯出明顯的成效後便很少再有人到衙門堵人。
理解不了王安石的想法是他們的問題不是老王的問題,事實證明王安石還是有點東西的。
朝臣平時各種明爭暗鬥,但也不是非黑即白,不管怎麽說他們都希望大宋能變好,如果能一直按照這個節奏往下走,他們也不是不能支持王安石。
好長時間沒見過有人來找老王吵架,這次是誰?
年前司馬光已經自請外放去了西京,范鎮則是辭官回鄉提前退休,反對派的兩個領頭羊都不在京城,最近的確消停的讓他們有點不習慣。
政事堂設于禁中,堂下有舍人院負責撰擬詔旨,還有孔目、吏、戶、兵禮和刑五房分曹處理事務,囊括門下、中書和尚書三省大部分職權。
宰執的議事辦公處在政事堂的正廳,不過所有的宰相副相都不喜歡辦公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盯著,所以平時都各有各的辦公場所,只有在議事的時候才去正廳。
王安石那屋動靜太大,不多時旁邊幾個房間都派人出來打探,知道裡面是誰在老王吵後都驚了一下。
裡面的是蘇子安?
他們在吵什麽?
韓琦準備親自過去聽聽,走到門口看到老夥計失笑一聲,看來好奇的不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