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珠用胳膊肘懟他,眼裡警告他:你說什麼呢!萬一得罪了人家,不給找了怎麼辦?
她作勢要道歉:「攤主大哥,他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只見那黑大漢目不轉睛地盯著陸離,對福珠說的話久久未回應,就在福珠以為他要發脾氣的時候,突然爽朗一笑:「這位公子快人快語,我喜歡,我這個人就不會彎彎繞繞,有什麼說什麼多痛快。」
陸離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並沒有被黑大漢的樂觀所感染:「那就拜託您了,一對可能不夠,多帶幾隻最佳,用多少銀錢無所謂。」
福珠一聽,感覺這話怎如此熟悉,這不電視劇里妥妥的富二代霸總嘛,只是感覺這話從陸離嘴裡說出來很正常,並沒有電視劇里撲面而來的油膩感。
「陸公子說的有理,到時候大哥您多給尋幾隻,統統送過來!」福珠應和出聲。
「沒問題,等我來信。」黑大漢把籠子和剩下的羊奶都送給他們了,帶著換來的三十兩銀子去京都尋貨了,福珠看著他的背影:希望他一切順利,希望他一諾千金。
「放心吧,他不會食言的,他比我們更需要那筆銀子。」陸離站在福珠身後道:「有了酬金作為誘餌,他就不會不去尋。」
合著剛才福珠還以為他不願意欠人家人情,原來究其深處,竟是如此。她不得不感嘆:「果然吶,陸公子就是老謀深算,將人心算計得到位。」
這句話恰好被陸離聽到:「姑娘可不要污衊我,我何時算計過你?」
福珠講人家壞話反被捉住,滿臉尷尬不已:「我......我這是不會誇人,其實我的意思是陸公子比我想的周到,有你咱們豬場和飯館肯定蒸蒸日上!」
「哦,勉強信你了!」陸離走在前頭,福珠一路追著他找不剛才的漏洞,後邊陸禾拎著豬籠,阿余時不時瞪他兩眼:就你家公子欺負我家小姐,惹不起他,我還不能多瞪你兩眼了?反正諒他也不敢告狀。
陸禾:欲哭無淚啊,到哪兒都是受氣包!唯有與豬兄妹作伴!
籠子裡的兩隻豬:拱了拱籠子,翻了翻白眼,直挺挺睡過去了。
雜市轉完,阿余背上,哦不,是陸禾背上的竹簍子已經滿了,裡邊裝滿了菜籽,果苗,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海鮮乾兒,都是放在北方極其稀有的東西。
福珠還淘到了一大捆粉條,據說是閩南那邊從洋人過來的東西,福珠不得不讚嘆,大禮朝真是個開放而神奇的朝代,老天待她不薄,沒有讓她穿到光禿禿的原始社會。
有了它,當然要做上一頓豬肉燉粉條打打牙祭,今天正好試試這個粉的質量。
福珠打開布袋仔細看,才知道這粉條是「一條龍」似的,所以要用刀沿著弧度斬成長段,再放到清水裡提前泡軟,這樣燉出來的粉條軟糯不失滑彈,柔韌不糟爛。
三寸見方的五花肉,煸炒出多餘的油脂後,便就著葷油下鍋,爆炒赤紅的干辣椒和純白的蒜末,勾人的味道在鍋里一下炸開,嗜辣的陸離本來在外間無聊地飲茶,聞到這股霸道咸辣的香,忍不住去廚間門口有意無意地晃悠。
裡邊福珠手起刀落,「噠噠噠」幾下,一顆小臂長的白菜就被切成了正好入口的小段兒,收到鍋里,撒上細鹽和調料和粉條一鍋燉,就只等出鍋了。
東北菜永遠來的那麼直接,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塞上一口軟爛多汁的五花肉,肥的不見膩,瘦的不見柴,脂肪的潤與瘦肉的紋理相得益彰,宋茂嘴裡填的滿滿當當,香的滿嘴流油。
挑上一柱子粉條,竟還淘氣地在筷子下彈跳,所以只能用嗦的,什麼淑女貴女用飯規矩,全然拋之腦後,什麼都不如嗦粉來的痛快。
陸離極愛裡邊的白菜,翠色的菜葉被蒸煮的軟塌,卻不糜爛,菜葉的縫隙裹挾著飽滿的肉汁,有種嚼素肉的甘醇。白菜幫清脆爽口,乃解膩的神器,尤其是他用白菜裹著切斷的干辣椒,別提多麼過癮了。不過,他只偷偷夾了兩口就被福珠發現了,只好做罷,改為食粉條。
陸離的清雅公子不是浪得虛名的,就是食粉條,人家也是咬斷一節才入口嚼,福珠很想看看他嗦粉的模樣:「陸公子,粉條這樣食才過癮!」
說罷,沖宋茂一扭頭,筷子長的一撮粉「禿嚕」就被他嗦到口中鼓鼓囊囊地嚼。
福珠對他挑眉:看吧,這才叫食粉,你那失去了食物的很多快樂。
陸離聞言,只點點頭,繼續食,嚼淨口中的飯對宋茂道:「小心嗆著,嚼細點。」
宋茂也咽下口中的粉:「我才不會。我又不像阿余姐那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