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點卻不怕,切了臘腸炒飯,葷油醞釀的回香,讓白飯都變得「雍容」了。
飯館一直忙到天黑,日頭下的越來越早,天氣越來越涼,不少人已經裹上了襖子,福珠在饗食與朝食添了生薑羊肉湯,給起早貪黑的人們驅寒。
最後一位食客飲完熱辣的羊肉湯,食肆便落了鎖,京城一片寂靜。
此時,肅王派去的探子開始行動,那座小院裡的東廂房藏著帳本,劉宣的兩個密探帶路,精準地將帳冊偷走了。
兩個密探潛進來看過,哪本重要已經了熟於心,只一個時辰,陸林勾結三皇子走私官鹽的證據便呈在了肅王的桌案上。
肅王草草翻了一遍,發現丟失的那批軍餉也與他們有關,三皇子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寫信令陸離立即回京,接下來的幾日,肅王越翻背脊越發涼,莫說其他,光是鹽稅就分得了數萬兩白銀,三皇子所獲只多不少。
只是陸離還未趕到,陸林先他一步發現帳本丟了。
為了掩飾,肅王讓密探一併偷走了書房裡值錢的字畫與孤本,所以陸林只以為遭了賊,急哄哄派人暗中查訪小偷的蹤跡。
第64章 豆豉熬油渣 找茬
近三百斤的肥豬,肉膘足有三寸厚,這是不多得的好東西。福珠將板油切的四四方方的,開始煉豬油了。
豬油罐子空了幾個,阿鯉用鹼水洗淨,又可以囤上好幾罐子,放上一年半載的都沒問題,只一點:不能沾水,沾水就會發霉發臭,所以陶罐一定要倒扣著晾乾。
白花花的豬板油先用蔥姜水焯淨祛味,等水汽吹乾再小火煸炒,不然噼里啪啦的熱油塊崩炸,廚子會頂著鍋蓋,握著鏟子到處躲藏,很是狼狽。
熬油渣考驗的是耐心,阿鯉看著遲遲未動靜的鍋,心急道:「莫不是這豬油鎖在裡邊出不來?」
福珠翻翻鏟子,讓她看了看漸漸卷邊的油脂:「得到一定程度,豬油才會漸漸析出來。」
果然,福珠翻到鍋底,阿鯉看到了點點豬油,片刻,便增多了,像皂角水一般冒著泡泡打著滾往外淌。
仔細看豬油塊,熱油將它炸的焦黃,越縮越小,因著油渣要留作他用,所以未等炸干它最後一滴油,福珠便早早撈出來了。
阿茂起了大早,去那老醬油鋪子買豆豉。
昨日回來福珠便想買,見劉宣心情著實不暢,便作罷了。
鋪子的豆豉按時節賣,老翁對作豆法研究的極透,因時而令,聽他的老主顧說:這裡的豆子是按照古法釀的,福珠捏了兩枚豆豉,顏色泛黃,豆衣干皺,味道香美,軟度貼合指肚,顆顆分明,品質尚佳。
豆豉的釀造之法,福珠略有耳聞:豆子首先要用陳的,新豆子水分不一,蒸出來的生熟不均勻。
釀豆還要在五月至八月,鋪滿茅草的小屋裡,既不可過冷,也不可過熱,溫度一高,豆粒會急速發黏發臭,就是倒在豬槽里,牲畜都嫌棄。
溫度控好了,豆子還得淘淨,不然豆豉是苦的。除此之外,豆豉的保存法則還另有一套,這也就是那老鋪只賣幾個月的原因之一了,收斂不好,豆豉依舊爛臭。
綜合來看,醬油老鋪的豆豉從製作道存儲都是一絕,只等熬完剩下的油渣,就能熬豆豉了。
陸林坐在私宅里看了這幾個月酒樓的帳本,仿若冬日裡的乾柴,遇火即燃,如今那些秘密帳冊更是找不回來,還讓陸離壓他,一氣之下遷怒到福珠,吩咐下人找幾個異族大漢去有福來鬧事。
只那管事找的人也是發蠢,進了有福來,兩人就被裡邊的香氣迷暈乎了。也罷,他們一路逃荒至此,飽飯都沒食過,進到飯館好似狼見著羊,薅著硬菜大點特點。
飯菜端上來,他們夾著東坡肉,吃著溜肉段,燉肘子也被嗦的一乾二淨,恨不得端起盤子將菜汁舔淨,進來的食客都嘲笑這一桌子人:食的毫無章法,如餓死鬼一般!
食到最後,其中一大漢拍桌子說這菜里有指甲,福珠在裡間聽到動靜之後,急忙出來。
見這場景就知是鬧事的無疑,悄悄告訴阿茂去縣衙找胡縣令,而後她才不急不忙地上前,只笑著問:「敢問客官,這指甲在何處發現的?」
其中一個漢子指著豬肉燉粉條的菜湯,吹鬍子瞪眼:「老大一片指甲你看不到?」
矮一點的漢子幫腔:「我們兄弟兩人用到最後竟出了這麼個噁心人的玩意兒,今日必須給我們個交代!」
旁邊的食客一陣唏噓。
「我從一進來就見你們食個不停,點了六七個菜,用的碟干碗淨才發現指甲?」
「我看也是,怕不是想食霸王餐吧?」
「就剩那麼點菜湯,我就不信,用的時候發現不了?」
福珠上前,用筷子把指甲夾出來,再用抹布將它上邊的菜汁擦淨,看的就清楚了:指甲寬一寸有餘,長約半寸,便知這人的手指肯定不是細的。
為了證明清白,福珠讓飯館上下幹活的眾人將手伸出來,夾著那指甲一一比對,無論是從長度還是寬度都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