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被一個無形的力量驅散的時候, 蘇沐安的面前也再次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但現在他沒有再披著長巾穿著白色的襯衫長褲,看起來聖潔得像是個錯誤的長出了蛾子翅膀的天使一樣。
他長著圓鼓鼓的身體, 四肢像是蛾子的腿一樣都長在身前,身體上環繞著一圈圈的灰白色的絨毛。
男人的臉上半張臉還維持著人類的模樣,但下半張臉已經完全變成了蛾子的模樣,長長的口器筆直地朝旁邊的阮小柒刺去。
這次他的口器依舊被無形的力量阻止了,但這次他的口器卻還在緩緩前進。
像是一把極其銳利的尖刺一樣在無形的籠子上鑽出了口子來一樣,不過下一秒,他的口器就被一陣疾風給削掉了一半。
再下一秒,男人整個人都摔了出去,撞在牆上之後,從他的翅膀上掉落下來了無數的鱗粉,讓蘇沐安的面前再次出現了眩光。
蘇沐安的精神早就支撐到了極限,她的意識不受控制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加入我們吧。」
……加入我們吧。
加入我們。
[蘇沐安,新的任務。]
系統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古怪的空白,蘇沐安猛地睜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面前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殘局。
男人和齊紀樾靠在一起的站在房間中間,但仔細看,就能看到男人的口器刺穿了齊紀樾的喉嚨,鮮血還在不斷的往下流,而齊紀樾的手竟然穿透了男人蛾子一樣的身體。
男人的體型比起剛才像是吹氣球一樣膨脹了一倍都不止,龐大的身軀上布滿了灰白色的絨毛,而在絨毛中間,還長出來了許多形狀各異的嘴巴。
他身後的翅膀同樣如此,被鱗粉包裹的翅膀上長滿了一隻只的眼睛,這些眼睛還都在不約而同地看著蘇沐安。
在白色的亮光下,原本渾身灰白色的男人身上突然多出來的黑色眼珠子和淡紅色的嘴唇讓蘇沐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瀕臨死亡了,可又因為強大的生命力,他們既沒法馬上死去,又沒法給對方致命一擊。
蘇沐安的頭很痛,像是有人在拿錘子不斷的砸她的腦袋一樣。
她從地上爬起來,旁邊的阮小柒和李翔瑞都倒在血泊了,看上去像是都已經死了。
[收容污染源。]
蘇沐安往中間的像是行為藝術雕塑一樣的一個人和一個污染源走過去。
「……別……過……」齊紀樾的眼睛轉了過來,已經破損的聲帶勉力發出了兩個破碎的音節,喉嚨上的血頓時流的更歡了。
蘇沐安根本聽不清齊紀樾在說什麼,她的頭很痛,整個世界都在「砰—砰—砰—」一樣的響。
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什麼東西給刺穿了。
是男人的一條腿,足有她胳膊這麼粗。
痛覺後知後覺的冒出來,蘇沐安用自己最後一點力氣抓住了刺穿她身體的腿。
蘇沐安不知道自己在不在收容污染源,但她感覺自己渾身的每一次皮膚、肌肉和骨骼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
她恍惚間好像聽到了男人還在說:「加入我們吧。」
蘇沐安的頭也開始越來越疼,就像是一開始進入污染區被精神污染時的症狀一樣,她的五感也在慢慢變得遲鈍。
[蘇沐安,保持清醒。]系統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無比冰冷。
她真的好痛,好累,為什麼她不能休息一下。
[蘇沐安,完成任務。]
[蘇沐安……你還要回家,記得嗎?]
蘇沐安記得。她還要回家。
她睜開眼睛的動作就像是爬過一座高山一樣費力,她的視野一開始都是模糊的,定了定神之後,她先摸到手臂上的癒合劑和鎮定劑的按鈕按了下去。
身體上的痛楚只被壓下去了一點點,她還是覺得自己的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一樣。
她抬起頭,變成巨大蛾子的男人已經消失了,周圍變成了一片濃郁的灰霧。
污染源被成功收容了,但是齊紀樾還倒在地上,他喉嚨上被蛾子人的口器刺穿的傷口不僅沒有癒合,反而在失去了堵塞之後流血流的更歡了。
[任務的第二個部分,按下齊紀樾制服上的癒合劑和鎮定劑的按鈕。]
蘇沐安幾乎是爬著過去的,她的身體僵硬又不聽使喚,像是已經被凍硬的一樣。
溫熱的血泊上留下了膝行過去的痕跡,蘇沐安摸索著按下他制服上的兩個按鈕,在聽到系統說任務完成時,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的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