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南喬看了眼旁邊病床,問道:「隔壁床的阿姨呢,還有護工怎麼不在?」
「隔壁床下午有檢查,家裡孩子臨時有事不能來陪著,我想著我現在也挺好的,就讓護工去幫忙陪她做檢查了。」
她走到門口把房門關上,繼續問道:「早上我走之後,有來什麼人嗎,沒人來找你說些奇怪的話吧?」
「除了醫生和護士,沒別人了。」詩靜敏點了點她的額頭,「我看最奇怪的人是你!你們兩個搞什麼名堂呢,不是說小溫住院了,到底怎麼了?」
詩南喬微微嘆了一口氣,隱去重生和穿越這種離譜的事情,從頭說起,「……傅宣昨晚賊心不死對棠棠動手之後,我們怕他媽媽狗急跳牆,你剛做完手術又在醫院,是最危險的。」
聽女兒說了二十多分鐘,詩靜敏拿起床頭的水杯遞過去,溫聲問道:「阿喬,媽媽問你一句話,你好好想一想再告訴我答案,好嗎?」
看到那般鄭重嚴肅的表情,詩南喬沒敢多問,點點頭應了下來。
「剛剛你說了很多,但是我知道,你還瞞了我些事。你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你隱瞞的事情我不多問。」詩靜敏看著女兒眼睛,「你就告訴媽媽兩件事,第一,你和小溫有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犯規的事情?
第二,你和小溫有沒有誤把危險情況下兩個人之間的吊橋效應當**,如果後面你們的生活回歸平淡的柴米油鹽,你們還能這樣子愛對方嗎?」
詩南喬沒想到母親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印象中母親上一次這麼嚴肅,還是她高中堅持要走藝考這條路的時候。
她愛溫棠嗎?詩南喬問自己,答案毫無疑問。
那這算是「吊橋效應」嗎?
她回想自己與溫棠相愛的點點滴滴,從一開始的牴觸仇恨,到拍攝時認清棠棠後的動容。
剝去好看的皮囊,拋下世俗給予的名利與地位,如果要她選擇一個人一起走下去,那個人只會是溫棠。
想到這裡,詩南喬堅定地回應母親,「媽,首先第一件事我可以和你保證,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我和棠棠都不會拋下作為一個公民基本的道德,更不會違反法律。至於我們之間的愛,我相信我的心不會感受錯。」
「這是你認真思考後的決定,那媽媽祝福你們。」詩靜敏慈愛地看著女兒,拉過她的手說,「你和小溫都是好孩子,兩個人難免會出現意見分歧的時候,找一個雙方情緒都還算穩定的時候,坐下來好好商量,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不然……」
說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勉強說道:「容易抱憾終身。」說完,她便把臉別到一邊,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的失態。
「媽——」詩南喬從身後抱住母親,「想和我說說嗎?」
二十多年了,詩靜敏搖了搖頭,「好久的事情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另一邊,溫棠熟門熟路地回了家。
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攤開了一本厚重的相冊,上面有幾張照片不見了,她記憶中那是本科畢業典禮時照的。
能進到這個家裡,能找到這幾張照片的人是誰,顯而易見。還沒待她細想,後院的小花園裡傳來聲響,她忙走過去。
正值秋天,花園裡到處可見簇擁在一起的小花朵,不見絲毫蕭瑟之意。
溫棠在小涼亭里看到了背對著她的母親,石桌上擺著一個小巧的銅質香爐,溫母手上拿了三支線香,裊裊白煙徐徐升起。
銅爐後方放了一個相框,溫母站著對相框拜了三拜,然後把線香插到香爐里。
「棠棠,是媽媽沒保護好你,是媽媽引狼入室。我一直把她當成那個畢業後願意舍了全部身家幫我的好友,卻忘了防人之心不可無,都怪媽媽……」
一夜之間,溫母好像蒼老許多,曾經不管遇到什麼都挺直的脊背也有了彎曲的弧度。
她的聲音里,是無盡的悲傷與懊惱,「我才是一切的根源,為什麼要付出代價的是你,我多希望能用我和你爸爸的命把你換回來……」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
溫棠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應該裝作沒看到默默離開,還是上前安慰。想到阿喬的建議,她放重腳步聲,慢慢走向涼亭。
聽到身後的動靜,溫母回頭看去,只見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西裝褲的孩子,那是她的棠棠從來不會選擇在日常穿的衣服。
一樣的臉,卻有著不同的氣質,身體裡更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她的棠棠表面看著飲食清淡,喜歡喝清茶和美式咖啡,平常穿的也是簡約風的上衣和褲子。可耳夾的款式,手上的手錶顏色和項鍊的粗細長短都是精心挑選的,和衣服相得益彰。
是啊,她的棠棠沉穩的表面下還是一團孩子氣,看著勤奮肯吃苦,其實最嬌氣了。不吃蔥姜蒜,海鮮要最新鮮的,甜品要特製的減糖版,奶茶一定要買,但喝了一口就轉手給了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