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不會。周寒朔和蔣珍珍不同,估計是沒什麼道德感的。
聶行淵已經死了。
聞鶴清嘆了口氣:「那就先算了,等我恢復了再說,你試著打一個印記在他身上吧,免得等會兒找不著了。」
杜秋玲就點頭,聞鶴清又給她示範了一遍列印記的手勢。
周寒朔在聶行淵身邊哀聲叫了許久,終於抬眼,直直盯上了聞鶴清。
聞鶴清則輕聲對杜秋玲道:「出。」
杜秋玲一時緊張,但手自己就動了起來,照著他說的做出了手勢,口裡念了一遍決,而後一點微弱的光芒忽起,沒入了周寒朔的身體裡。
周寒朔卻如同沒有看到這一絲光芒一般,依舊盯著聞鶴清,最後冷冷笑了出來:「這下你滿意了嗎?我的父親、師父,乃至我從小的同伴都被你殺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胡鬧。
聞鶴清不耐地閉了閉眼,懶得去爭那口舌之快。
倒是杜秋玲一下子睜大了眼,雖然不知道剛才這上面發生了什麼,但聞鶴清為什麼會上山來她還是清楚的:「你有沒有搞錯!又不是我師父讓你什麼你父親你師父你同伴跟他打的!明明是你們先找上他的好不好?你在說什麼啊?」
周寒朔陰沉沉地撇嘴,面色抽動得不像正常人:「他們原本沒想要你的命。」
「自己動了因果,報在自己頭上,怪不了任何人。」聞鶴清淡淡道,聲音不大,但也能讓周寒朔聽得清楚。
他驟地答:「你以為這是他們願意的嗎?」
聞鶴清皺眉,杜秋玲卻在一旁聽懂了,當即就接:「那那些被你們借命的人,那也是他們願意的嗎?」
周寒朔不答。
杜秋玲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又劈里啪啦道:「你們原本也沒想要那些你們借命的人的命嗎?你自己的壽數活不到現在,你不去醫院抓緊治療,你非要別人本來活得好好的人的命?你這是什麼道理?」
周寒朔從嗓子裡滾出來了兩個音,又冷笑道:「醫院?你以為只有疾病才能帶走生命嗎。等我的壽命到了的時候,我只會迎來數不盡的意外,躲過了這劫還有下一劫,我又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你可以自己想別的辦法呀,照你這麼說也沒人做錯了,你還去借別的命,那不還是你做錯了嗎?」杜秋玲馬上回擊他,「好啦,現在你還怪我師父殺了你的……你的親朋好友,你這人什麼道理啊?」
他的視線讓杜秋玲有點發怵,但一想聞鶴清還在她身邊,便放開了自己的嘴巴去說。
周寒朔又嗤了一聲,明顯沒有被她說服,但看上去也不欲與她爭辯了,垂下頭,將聶行淵從地上抱了起來,向著後排的大殿走去。
他走得有些踉蹌,杜秋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聞鶴清,問:「我要跟過去嗎?」
聞鶴清搖了搖頭:「不用,等我喘口氣我們就下山去,我之後還會回來處理這些東西。」
聶行淵已死,周文鏡不知所蹤,但按周寒朔剛才所說的,大概也命喪黃泉了。
就憑周寒朔,也不太能掀起太大的風浪。
杜秋玲看他,看他滿身泥濘帶著疲憊的樣子,嘆了口氣蹲了下來:「你可以叫我幫你做點兒我能做的事。師父,你別太累。」
「我不會。」聞鶴清提唇笑了笑。
杜秋玲偷偷看了眼景淵沉的身體,不敢接話。
天邊攏起的陰雲漸漸散了,在陽光灑下來的第一個霎那,聞鶴清站起來對杜秋玲說:「走吧。」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忽地又被推開了,周寒朔從中走了出來,喊了一聲:「聞鶴清。」
聞鶴清回頭看他,看他想說些什麼。
對方卻道:「我活不了幾天了,你不用專門再來對付我了。」
聞鶴清皺眉,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憑他借走的命,可不太像沒多少時日活的樣子。
周寒朔閉了閉眼,聶應在他面前被抽空壽命攪碎魂魄,他將自己借來的命讓渡出去都救不來;和周文鏡的血緣紐帶突如其來的斷裂,出來之時對方連□□都已經葬送;到山峰上看到聶行淵的屍體……
只要把聞鶴清的氣運奪過來,不說聶應,起碼周文鏡聶行淵都可以重新活過來。可是他們賭輸了,聞鶴清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而青岩門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