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輕到昏迷熟睡的人一定聽不到這句話。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艾琳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她叫來利奧的護衛兵,「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在這裡陪著利奧行嗎?」
「收到,那您現在要去哪裡,我給您叫輛馬車」,護衛自然而然的打探起艾琳的目的地。
「去哪嗎?」艾琳勾唇一笑,笑容慘澹,「我要去參加剛才還沒結束的晚宴,去回答一個問題。」
空氣里充斥著沉默到可怕的氛圍。
艾琳清楚地看到,護衛兵聽到她這句話後,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利奧床上瞟了一眼。
像是在迫切的渴求著什麼標準答案似的。
濃郁的失望湧上心頭,艾琳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連自己剛剛換下來的、沾著利奧鮮血的髒衣服都忘了帶。
多諷刺啊,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金餑餑,才會讓利奧不惜傷害自己也要阻攔她。
可即便他不那麼做,她也會拒絕盧卡斯。
為什麼不信任她?
為什麼又在試圖控制她的選擇?
艾琳坐在馬車上,隱在回憶中的夢魘侵襲而來。
反抗是沒有效果的,她只能日復一日的重複著自己不想過的生活,沒人在乎她怎麼想,祖母以她在親生父親身邊會得到更好的照顧為由,把剛失去母親的她送回中國,失去母親後她接連失去朋友和生活。
回國後沒有絲毫改變,她依舊不被尊重,像是父親手裡的提線木偶,不按他的想法生活就會被狠狠摔在地上咒罵。
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這種不被人尊重的過去了,她靠自己掌控了命運,即便在19世紀,她也能活的很好。
可她以為錯了。
她在19世紀最愛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自私。
艾琳顫著手,狼狽的捂住臉,眼淚滴在指縫中,比利奧淌下來的鮮血燙的多。
她越哭越大聲,陰雨天,冷風蕭蕭,寬大的二人座馬車上沒有遮風擋雨的幕簾,艾琳環住自己膝蓋,如同小時候坐在飛回中國的飛機上一樣哭的絕望。
刻著白色浮雕的精美大門出現在眼前,盛放的玫瑰揚起撲鼻香氣,香的刺鼻,幾乎令艾琳作嘔,她攏了攏披肩,冷到發起抖來,胃裡更是翻牆倒海的抽痛。
她摁住尖銳刺痛的胃,踩上台階,費力推開沉重大門,侍者們正在收拾殘局,只剩下舉行宴會的盧卡斯一家言笑晏晏的在談些什麼。
好像是除了醫院裡躺著的利奧和剛才恐懼絕望的她之外沒人在乎這場鬧劇。
這場眾人眼裡徹頭徹尾的笑話。
「盧卡斯在哪?」
既然沒人在乎她到底想要什麼,那就讓她自己來實現自己的追求。
*
幾乎是艾琳一出門利奧就直起身來,他面色焦灼,手臂上裹著的紗布暈開大片的紅,他翻身下床,拽起衣服大步就往外沖。
「老大,老大你慢點,雖然這傷不重,但是也不能再出更多的血了。」
利奧緊緊抿著嘴唇,單手翻身上馬,用力甩了一鞭,馬兒嘶鳴著狂奔起來。
劇烈的顛簸使得紗布上的紅色越發深,利奧卻好像跟感覺不到疼一樣,他耳邊反覆迴響起艾琳剛在病床邊那句飽含著失望的話,半個月前那場爭執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
心頭浮現起巨大的恐慌,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做錯了什麼。
明明看到他受傷時艾琳第一反應就是護住他,看都沒看跟他們站在一起的盧卡斯。
她到醫院也是忙前忙後關心他的傷勢,為什麼忽然變了副模樣。
利奧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傷口叫囂著劇痛,心底像破了個大洞,呼呼的灌進冷風,冷的仿佛傷口都要被凍住,天色黑透了,月光沉沉灑落在他身上,艷紅的鮮血掙出繃帶,一滴有一滴灑在台階上。
他扶住小天使浮雕的門把手,蒼白指節上青筋暴起,艱難的推開大門。
暖烘烘的玫瑰香撲面
而來,曼妙的樂聲傾瀉而出。
正中間的舞池中,艾琳和盧卡斯齊齊回頭朝他看來,臉上都掛著笑容。
他看到艾琳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詫異地挑起眉,手指上仿佛還閃爍著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再一扭頭,利奧清楚的看到了盧卡斯臉上隱藏不住的喜意。
艾琳手指很漂亮,指節纖細修長,皮膚白皙,利奧常常幻想著什麼樣的戒指才能配上這麼漂亮的一雙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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