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聽雨軒之後,裴頌安將莊雨眠放在床上,還給她的後背放了一個枕頭做依靠。
「我剛剛讓裴叔去請郎中了,一會兒就到了,你再忍一會。」
莊雨眠不知道說啥,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裴頌安不放心將莊雨眠一個人放在這裡,便坐在凳子上,等郎中到來。
屋子裡點了一個蠟燭,燭光搖搖曳曳的,將屋子裡照得朦朦朧朧的,使人看不真切。
兩人坐在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倒顯得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奇怪。
好在,裴管家很快就帶了郎中過來了,莊雨眠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面對如此尷尬的氛圍了。
郎中一邊把脈一邊詢問莊雨眠是如何受傷的,莊雨眠簡要地說了自己騎馬的事情。
很快,郎中就號完脈了。
裴頌安第一時間問道:「怎麼樣?」
郎中拱手道:「將軍放心,這位姑娘應是騎馬磨破了皮,無大事,我開一些治癒外傷的藥膏,塗抹幾天就好了。」
郎中說完,裴管家就送他出府了。
屋子裡又剩下莊雨眠和裴頌安兩個人,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莊雨眠滿腹委屈,然經過了將近一天一夜,她的理智稍微回籠,忽然意識到裴頌安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沒有任何立場要求裴頌安向她解釋,只得沉默不語。
裴頌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便說:「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莊雨眠繼續不作聲。
夜已深,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折騰,莊雨眠早就疲憊不堪了,一直支撐著她的,是那股發泄不出去的鬱氣,只是身體太累了,所以她支撐不住,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睡夢中,好似有丫鬟叫她起來擦藥,只是她太累了,讓丫鬟待會再叫她。
裴頌安從聽雨軒回到了他的書房——蕭閒堂。他隨手取了一本書準備看下去,然而看了好一會兒,他一個字沒看下去。
索性放下書本,拿著劍到院子裡去練劍。
月光皎潔,劍光如織,交相輝映,煞是好看。只是舞劍的人步伐稍顯浮躁,好似有什麼煩心事。
他的劍越舞越快,舞到最後只剩下劍的殘影,院中的樹葉紛紛落下。
裴管家來的時候,就看到裴頌安在瘋狂地練劍,他的眉毛不禁皺了起來,公子的劍風不似平日裡那麼絲滑,招式變換之間似有一絲阻力,讓人不由地有些擔心。
等了半天,裴頌安終於停了下來,他練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裴管家問道:「公子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裴頌安道:「沒有。」
「公子平日的劍風穩而有力,今日卻多有滯緩。公子的心事是和莊姑娘有關嗎?」
裴頌安被猜出了心事,也就不隱瞞了,他問道:「裴叔,你說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呢?我隱瞞受傷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她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裴管家很開心,他家公子這麼問,至少是對莊姑娘有意了。
裴管家道:「公子,莊姑娘其實不是因為你隱瞞受傷而生氣,而是因為你懷疑她而生氣。女兒家的心思都是比較細膩的,在寧山縣,她和你一起去找鐵製作馬鐙,在你受傷後為你擔驚受怕,可是你最後還是懷疑她,你讓她怎麼受的了了?」
裴頌安還是皺眉。
裴管家直接道:「公子,最近京城的流言,說您取得勝利是因為和蒼狼國勾結的原因,若是皇上因此懷疑你,你有什麼感受?」
裴管家這麼一說,裴頌安就懂了。
「公子早日去睡吧。明早好好和莊姑娘道歉。」
裴頌安為難:「一定要道歉嗎?」
裴管家嘆了口氣,拍拍裴頌安的肩膀就走了。
裴頌安抿唇不語,提著劍回到書房去了。
這一夜的時間被耗的差不多了,裴頌安原本想著既然快天亮了,那麼他乾脆在書房裡休息一會,只是當他一閉上眼睛,他的耳中就仿佛聽到了管家對他說的話,攪得他根本睡不著覺。
左右睡不著,他便趁著月光去了聽雨軒,聽雨軒外面有個丫鬟在守著,頭一點一點的,看樣子要睡著了,裴頌安沒有驚動小丫鬟就走了進去。
莊雨眠已經睡著了,裴頌安坐在床沿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