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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就可以继续状告了,赌鬼把所有事吐露干净,直接扔到牢房中。
等纪元课才又上了一日,那赌鬼也开始状告,状告隔壁县的赌坊诱赌,状告他们诈骗。
妇人自然状告娼馆妓院,想让聂县令一定严惩。
事情在这之前,整个正荣县的人都觉得痛快。
无论去哪,都是对这事的讨论。
“太好了!终于把人救出来了。”
“那些人真的该死。”
“咱们聂县令真是青天大老爷。”
“以后不要跟合远县的人在一起,那边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
一群人讨论得热闹。
但偏偏在状告隔壁时卡壳了。
纪元在丙等堂上完课,回去的时候路上,李廷钱飞还问了:“难道牵扯隔壁县,案子就不办了吗?”
“对啊,对方不交人,那怎么办?”
纪元笑:“还记得左传,宋人请猛获于卫吗。”
这是纪元上课时,第一节课的内容。
猛获在宋国犯罪,逃到卫国,宋国让他们交人。
卫国本来不想给,但卫国臣子却劝:“天下之恶一也。”
天下人厌恶的东西都一样。
正荣县对此义愤填膺,难道合远县的百姓就能忍?
他们忍的太多了,爆发起来,只会更加恐怖。
此时的雷捕快穿着便衣,正在合远县,跟张捕快道:“纪元说的方法肯定可行。”
张捕快也点头:“他要是正荣县的县令就好了。”
其实在雷捕快看来,这个案子就是纪元一步步引导而成。
甚至这一步,最关键的一步,也是纪元教的。
雷捕快上前,对哭泣的一家人道:“你们怎么不去隔壁正荣县申冤,那样你们的冤情就能被看到,聂县令一定会帮你们的。”
这话一说,眼前的一家人眼睛亮了。
“去吧,带着你们女儿过去,至少也能得个庇护。”
是啊,先跑吧,跑了女儿就不会被卖了。
但是,周围有人看着啊。
他们又没有钱,若是有钱他们早就跑了。
只怕还没出合远县,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只会更惨。
张捕快指了指旁边坐满人的马车:“坐上去,有人会带你们去正荣县的。”
证据,证人,这不都有了。
天下之恶一也。
正荣县的百姓讨厌这种事,合远县的百姓更是深受其害。
去吧,坐上马车。
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家人对视一眼,去吗?
肯定去!
他们也想要公道,他们也想有个青天大老爷!
在雷捕快他们的帮助下, 合远县一批批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被送到正荣县安置下来。
刚开始还需要他们帮忙,后来合远县的人听说后,全都自己想办法。
能跑自然要跑。
以前是觉得无处申冤,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有人帮忙了。
好在正荣县衙门早有准备, 在县城慈幼院里安置他们, 虽说吃不上太好的饭菜,但有大夫,有米粥供应。
即使是最低限度,只能保障生命的东西,就足以让这些受苦许久的合远县百姓吐露心声。
接下来的供词都不用多问,就差小吏不够, 记不下来。
一篇篇罄竹难书的证词到手,又挑了几个能行动的证人秘密前去府城。
为什么是秘密?
自然因为这么大的动静,隔壁合远县已经知道此事。
但一时半会,也拿正荣县没办法。
只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同时送消息给陈举人, 以及在府城自己熟悉的官员。
他们深耕合远县多年, 不会只有一个靠山。
流水般的银子送出去,肯定要有效果的,不至于对他们做什么,只要睁一只闭一只眼即可。
陈举人的儿子陈书生,此刻正在被他娘怒骂。
陈书生的娘,被人称为袁二娘。
同时挨骂的, 还有个叫袁书生的, 这位是赌场袁家的本家,也是袁二娘的亲侄儿。
这两个人, 就是在路上诱赌许春的其中两人。
他们俩路上手痒,喊着跟班一起去赌,但身边那个捕快一定要参与进来。
那捕快输了又不认账,大家只好去骗其他人。
同路的书生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根本不跟他们来往,所以找了冤大头许春。
他们俩又仗着常年混迹赌场,用了些手段,把许春的钱给骗光了。
本想着许春不敢说出去,可人家县学的人竟然很团结,县学夫子还帮他出头,最后扭扭捏捏还了二十两。
这让他们记恨多时,在府城被抓的时候,供出许春那就更正常了。
袁二娘道:“
', ' ')('你们是不是蠢的,为什么要招惹正荣县的人?”
“现在麻烦上头,你们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摆平吗?!”
陈书生跟袁书生低着头,两人看似老老实实挨骂,嘴上还道:“怎么一个外县的也来管咱们的事,他们还真能受理了?哪有当官手这么长的。”
这是实话,当官管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行了,随意插手别的地方,任谁都绝对不对劲。
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传出去,很多官员先责问的是正荣县县令。
“所以这次应该没事,那官员年纪不大,是个愣头青。”袁二娘道,“最近老实一点,自己身上的事很少吗?你们县试的名额怎么来的,你们心里也有数。”
按照他们两个的成绩,县试肯定过不了。
他们是买了两个学生的县试名额,自己顶上去的。
当然了,说是买,也是半强迫半买。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让那两个人跟着去府试,考上府试之后,他们直接去院试。
那样秀才的身份就到手了。
可是陈书生他爹陈举人传消息,说今年格外严格,府试肯定混不进去。
这种操作的可行性很大。
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照片,府试谁去了,府学也不可能全然知道。
但到院试那一关,因为剩下的人少,夫子们又能认个脸熟,就不能再让人顶替。
陈举人是怕他们院试都过不了,再引起怀疑,得不偿失。
今年学政跟知府都很重视,所以明年再说。
但他们名额都买到了,两人干脆去府城玩一趟,半点没想把名额还给那两个辛苦读书的书生。
甚至那两家人走到哪,都有泼皮跟着,怕他们去其他地方告状。
那两个学生欲哭无泪,只能在家恨恨读书,期盼明年这种倒霉事不要找到他们了。
袁二娘这会更加强对这两家人的禁锢,又对自己儿子侄子嘱咐:“不准出门,知道吗?此事要尽快平了。”
县里衙门要打点,府学的衙门也要打点。
没有上万两银子平不了。
加上她大伯,也就是前县令说园子不够好看,还要再买些奇石。
她从哪弄那么多钱。
合远县的人都要穷死了。
要不是这样,她至于让赌头们去隔壁县?
也是她听了陈举人的话,说什么弄散正荣县的县学,那边风气就坏了,整个正荣县的银子都会流入她这。
一个两个,全都是蠢货。
陈举人在府城养那么多小老婆也要自己出钱。
这次正好全给断了。
袁二娘并不在意对方养多少小老婆,在意的是钱要自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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