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樣,那下人自然更加變本加厲,就是趙楊兩位公公細扒起來也不能完全乾淨,但他們被蘇晚楓影響,倒也沒有害過人命,見著同僚實在過分,也會勸阻一二。
但如此這般,福王就藩這些年,已經把自己的藩地弄得烏煙罩氣了。
福王鬧的民怨沸騰,就有官員給皇帝寫奏摺了,你兒子鬧得我這裡民不聊生,我考評上不去倒還罷了,要是有人造反,你別怪我沒早早提醒你。
當然,這只是奏摺的中心思想,實際內容非常婉轉,沒一個字明著說福王不好的。
皇帝自然生氣,派人去斥責福王。
福王跪的很快,他打的主意就是把父皇派來的人糊弄走了,自己還是這裡的土皇帝。
但是他做的事需要有人出來頂缸,裴公公首當其衝,裴公公倒台了,他收的義子們當然也一起跟著倒霉。
趙公公原本是要和裴公公一起死的,他散盡了手裡的銀子勉強活了一條命,但也挨了三十個板子。
要不是楊公公暗地裡照應,趙公公已經沒命了。
葉明朗自然也背上了一口福王甩來的鍋,他鋃鐺入獄,和嚴大壯一起。
他們這種編外狗腿,本來就是貴人們預備了背鍋用的,還能扣一句他們仗王府的勢欺人,而福王根本不知道他們。
羅樹生跑前跑後散盡家財才把葉明朗和嚴大壯救出來,兩人渾身都是傷。
嚴大壯沒心沒肺,養好了傷就好了,葉明朗萬念俱灰,覺得自己報仇無望,居然了無生意,一心求死了。
羅樹生磨破了嘴皮都沒能讓葉明朗振作起來,只能暗自垂淚,嚴大壯道,「羅叔,要不然把大哥送去京城?」
羅樹生道,「去京城幹什麼?」
羅大壯道,「郭兄弟在京城啊,他都當了官,讓他和大哥說說,指不定大哥就好了。」
羅樹生傾家蕩產救了葉明朗和嚴大壯,現在幾個人落腳在一個極小的破院子裡。
羅樹生道,「可明朗病得這個樣子,怎麼去京城?」
嚴大壯,「寫信給他。」
嚴大壯腦子簡單,沒有多少彎彎繞,都是直來直往。
羅樹生卻有很多顧慮,他怕蘇晚楓知道葉明朗的遭遇後捨棄了葉明朗,世人多的是願意同富貴,不願共患難,如果蘇晚楓對葉明朗避之不及該怎麼辦?
嚴大壯奇怪道,「郭兄弟不是那種人,即便如羅叔你說的他不理我們了,那我們也就不去打擾他好了,總比看著大哥等死強吧?」
羅樹生也沒別的辦法,於是就給蘇晚楓去了一封信。
蘇晚楓接到羅樹生的信,立馬就去請假,九皇子又見了她,問她為了何事請假。
蘇晚楓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實話,「我的義兄替福王做事,如今聽說福王被陛下斥責,義兄也下了獄,現在已經贖了出來,可在獄中他挨了打受了傷,意志消沉,臣想去見他。」
九皇子看著蘇晚楓,「這麼說來,你的義兄應該也算助紂為孽,你又何必管他?」
蘇晚楓低頭,「親人犯了錯難道就要拋棄他嗎?義兄或許所行不對,他也受到了懲罰,我不是審判罪行的官員,我只是他的兄弟,兄長與我有恩,現在他有難,我不能視而不見。」
能做到大義滅親的是聖人,蘇晚楓只是個普通人。
而且現在葉明朗遭了難,她卻袖手旁觀,那麼她也不過是個利己主義的混蛋罷了。
九皇子看向蘇晚楓的目光十分奇特,他最終還是道,「好吧,給你假期,你儘快回來,你也知道,我這裡只有你一個屬官,你要是走了,我這裡就沒人了。」
蘇晚楓,「……」聽起來好可憐。
請到了假,蘇晚楓告辭走了,九皇子忽然笑了一聲。
蘇晚楓給他的感覺十分多變,當他已經接受蘇晚楓確實是一條鹹魚了,轉頭人家就願意為了落魄的義兄奔忙。
有句話叫富易妻,貴易友,很多人表面上是不齒這種行為的,但實際上很多人都在這樣做。
蘇晚楓在九皇子府當長史,在京城這裡來講確實毫不起眼,但她已經實現了階級提升,貧賤之交們也很自覺地不來打擾她了。
她就是不去管葉明朗,其實也沒人會指責她,但她依舊選擇了伸手幫助,這才是讓九皇子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
一個擁有美好品德的人更能讓人信任。
出行的準備工作是齊繡兒替蘇晚楓做的,蘇晚楓道,「不要多少行禮,我要儘快趕過去,銀票多備點。」
現在蘇晚楓也是用得起銀票的人了。
這一次人少,也沒有行李,加快趕路,估計十天左右也就能到了。
齊繡兒有些擔心,「這路上沒人照應,你可怎麼辦?」
蘇晚楓笑了,「繡兒,我沒和你成親前,一個人生活了十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