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覺得這是危言聳聽,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奴大欺主也不是個笑話,搬出來之後一開始在她這裡支應的是小菊表哥一家,朱露白很快就求了小郡主的人來,防的就是這一點。
哪怕小菊表哥一家一開始沒這種想法,時間一長,那就說不好了。
所以買人還得買互不認識的,這樣將來互相也有個牽制。
那僱人好了,反正朱露白就一個人,僱人也能滿足日常生活所需。
也不行啊,誰讓朱露白是個頗有家資的女人呢,雇來的人你就別要求人家嘴緊,略微有些眼力見的就能估算出朱露白的家資,到時候內賊引來外鬼,朱露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買的下人還有身契的約束,一般不會背主。
朱露白又嘆了口氣,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嗎?可她現在沒覺得有多自由啊。
還有一點,現在朱露白的花費其實是很大的,九個人日常嚼用開銷月錢等等,一個月就得差不多二十兩,一年也得兩百多兩,她產業上的出息差不多全花光了,房租和賦稅就得用老本,而朱露白並沒有其他入帳的營生。
想來想去,她發愁的事其實還挺多的,但都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那暫時就別想了,因為想了也沒用。
又過了七八日,管莊戶的陪房男人來了,把朱露白救下得那個男孩帶來了,居然買一送一,還帶來了男孩的哥哥。
那天朱露白走後,陪房夫妻倆說話,女的認為朱露白有些爛好心,不知根底的就救人,心腸太軟。
男人笑道,「東家心軟人善不好嗎?以前在朱家的時候被人呼來喝去的斥罵,你倒是覺得好了?」
女人想了想,也笑了,「你說的是。」
正說著話,小男孩醒了。
陪房男人告訴朱露白,小男孩醒來後給他們磕頭,說有個哥哥病著,求他們救一救,以後他做牛做馬都行。
人是朱露白救下的,還給了後續照顧的銀子,夫妻倆一合計也罷,救人救到底,於是就去尋找小男孩的哥哥,在一處爛草垛子裡找到了小男孩的哥哥。
這位是真的生了病,要是晚一步,也就救不回了。
大夫過來看了病,吃了三幅藥,哥哥就好了一半。
兄弟倆知道救人的是陪房夫妻的東家,於是就想要來道謝。
朱露白看著兩人道,「你們是什麼人呢?」
哥哥低著頭拿出了兩份身份文書。
朱露白接過,原來這兩人一人叫段玉生,今年才十三,一個人叫陸鷲,今年十七了。
朱露白咦了一聲,「你們不是同一個姓?」
哥哥低聲道,「姨表兄弟,玉生是我弟弟。」
朱露白哦了一聲,繼續看,兩人祖籍葉州,今年葉州大旱,顆粒無收,他們跟著家人逃難,一路過來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他們兄弟相依為命。
後來哥哥也病了,弟弟想找人幫忙,路上餓暈了,倒在溝邊,幸虧朱露白救了段玉生,連帶著也救下了陸鷲。
朱露白抬頭去看這哥倆,陸鷲一直低著頭,段玉生可能是因為年紀小,有些好動,時不時會偷偷打量一下環境。
發現朱露白看他,也抬起頭,還衝著朱露白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臉。十三歲的小伙子,在朱露白的上輩子,有的人已經長的人高馬大,但段玉生看著就像是十歲的樣子,有些矮小天真。
朱露白沉默了一會兒,「那現在你們有什麼打算?」
陸鷲微微抬頭,「您救了我們,我們願意為奴為仆。」
朱露白看向陸鷲,陸鷲也不算高大,也就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很瘦,相比段玉生,他的容貌就很普通,幾乎是看過就能忘的那種。
朱露白搖頭,「我救人的時候沒想過要回報,你們是自由的。」
一句話說完,陸鷲抬起了頭,一臉詫異,一邊的段玉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朱露白看著陸鷲蒼白的臉,「你還沒好全,可以留下來養一養病,再想想可以去哪裡吧,嬤嬤,給他們兄弟安排一個房間。」
朱露白站了起來,眾人也只能跟著站起來。
小菊嘀咕,「娘子,那個玉生長的可真好,你為什麼不要他們啊,我們不是正好缺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