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年九歲了,過完年就是十歲,孩子長起來飛快,再過四五年,小皇帝就能和姜薄對抗。
京城官員,只是表面臣服姜薄,其實沒幾個看得上他,軍漢而已,想執掌天下,你想得美!
姜薄進京後動了不少人的利益,買官賣官是一批,科考是一批,現在京城恨他的人不知多少。
只是因為姜薄掌兵,一家獨大,所以沒人敢吭聲。
但姜薄被京城整個官場排斥,他上朝也沒用,沒人會和他商議政務,原本送給皇帝的奏摺現在也要經過他的閱批,但沒用,奏摺上的官樣文章會寫的八面玲瓏,看不出任何問題。
新授的官還派不上用場,都是底層官員,這些人中有人過個幾年極有可能被腐蝕同流合污,便是有鐵骨的,也會遇到各種危險丟了命。
官場和軍隊是不一樣的。
姜薄在攝政王府里笑,「都當我棒槌呢。」
康明帝對他如此忌憚,京城官員卻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實在是個笑話。
姜薄問道,「可確認了?」
來人點點頭。
姜薄笑道,「可見先帝也不老實。」
小皇帝的年齡被隱瞞了,至少隱瞞了兩歲。
康明帝無奈讓姜薄做攝政王,實際上他還在盡力保住自家的皇位,希望這個孫子儘快長大,好把姜薄除掉。
姜薄在時人眼裡確實不小了,成親早的話,差不多孩子都要準備婚嫁了,但他也確實離老年這個詞早著呢。
既這樣,姜薄當了攝政王,幾乎和皇帝無異,他就不會心急火燎非要個名正言順,這就是小皇帝的機會。
姜薄自然不會讓康明帝得逞。
少報兩歲又如何,他還是個孩子啊,要讓一個孩子出事簡直太容易了。
皇帝生病這種事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但朱露白的贅婿是個體制內的人,他回來就和朱露白說了。
若換在別人家,也定會疑惑,有時皇帝生病連皇子大臣都不得知,你一個十八線往後再排幾個十八線的小衙役如何得知的?
但朱露白是從八卦滿天飛的時代來的人,她那個時代,人們敢把當世女王的家族史拍成影視劇給你看,狗仔隊無孔不入。
認知的差異讓朱露白沒起疑心,只感慨道,「生病了?嘖嘖嘖。」
然後沒反應了。
姜薄沒忍住,「你不怕嗎?」
朱露白莫名其妙,「我怕啥?皇帝不是個擺設麼,一切都有攝政王做主,就是皇帝那個了,攝政王肯定會再挑個上來,輪得到我們操心啊。」
其實朱露白覺得這個攝政王沒做上那個位子挺奇怪的,他還真是赤膽忠心?
姜薄微笑,「攝政王其實也不是什麼都能做的,朝中大臣們陽奉陰違的多。我,我也是聽老大人說的。」
朱露白毫無負擔地信口開河,「那攝政王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姜薄,「……」
暗衛們忍笑忍的很辛苦。
姜薄還得忍住了垂詢朱露白為什麼這麼說。
朱露白道,「那個攝政王,原來,不,就是現在也是掌握著軍隊的大將軍是不是?」
姜薄點頭,確實,他現在連京城的兵馬都整合的差不多了。
朱露白又道,「那他在軍隊裡肯定是說一不二的,全都得按著他的規矩走。」
姜薄點頭,頗為自傲,也不知道傲個什麼。
朱露白道,「那他在朝堂上卻甘心跟著那些老官油子的規矩走,不被玩死才奇怪了呢。他是自己往自己頭上套枷鎖,這不是被驢踢了腦袋是什麼?他手裡有兵哎,先帝都那麼忌憚他,他自己把手腳捆住了,那些當官的沒爬他腦袋上拉屎,那都是客氣的。」
「當家就得做主,他是使喚丫頭嗎?使喚丫頭拿鑰匙那才是當家不做主。」
姜薄,「……」
暗衛,「……」不行了,得找地方去笑一笑,天啦,夫人這膽子,比天還大,居然敢說將軍是使喚丫頭。
姜薄一整晚都在若有所思,朱露白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對啊,他為什麼傻乎乎被別人的規矩牽著鼻子走?
朱露白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引起了多大的漣漪,她現在每天都很快樂,看帳本很快樂,數銀子很快樂,研究吃喝更快樂。
姜薄並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是他要再過一段時間,被那些大臣折騰的吃了大虧受不了了才會醒悟,朱露白讓他提前明白了這個道理。
一旦明白過來,姜薄又舉起了屠刀。
這一次清查貪腐受賄。
這個罪,自從有了人類社會,就沒杜絕過,什麼時候查,都能查到一堆人。
朝堂上震動頗大,民間倒是沒關係,老百姓們甚至津津樂道。